小说下载尽在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西岭千秋雪】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荒诞   作者:红绿布衣   文案:   薛老师的人生哲学是:我爱你却驯服不了,既然给谁,那就日后再说   爱一个人却觉得自己无法驯服对方,薛博渲觉得很吃亏。   既然齐尧送上门来给操,那就操一操。   好歹算是,扳回了一城。   攻:薛博渲   受:齐尧   隐忍内敛痴心学术攻 x 浪荡风流没事儿找事儿受   HE 第01章   他蹲在宽大的椅子上,戴着框架眼镜,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落下的每一个字符都是他此刻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薛博渲清楚的知道,此时此刻他不该做这些无意义的劳动,风扇坏了,冰箱空了,房租该交了。   这个月唯一的一篇论文稿还没完成,他却在这里,满篇胡言的写着永远不会被刊登的文字。   但是他又觉得这一分钟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写自己所想,所想之事,所想之情,所想之人,明知会徒劳无获,却还是冒然前行。   他打下一个名字,然后是逗号。   逗号之后,他对这个人进行了修饰。   他写:齐尧,二十八岁,顽劣花心不求上进,但依然有人爱着他。   这个世界上的人就是这样的,喜欢做一个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的事,明知这人不值得爱,却怎么也无法将自己踏进去的脚再收回来,就好像若是真的抽离了,就是令人不齿的逃兵。   他不是逃兵,这点不可否认。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上去过战场。   从一开始就不,他不是逃兵,只是一个怕死得要紧的胆小鬼。   十几年前的相遇,让他觉得自己早早看得通透的世界变得一片混乱,他以为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人是他自己,却发现原来有人比自己还要善于欺瞒。   他曾经骗自己这世界冷漠无情不值得热爱,欺骗自己未来永远孤身一人不会为谁动心。   后来齐尧闯进来,在他对世界的答卷上画满了叉,写下了新的答案。   可再往后,他发现齐尧给他的作答也只是作答而已,与真实的齐尧并无关联。   没人能看到世界的真相,就像每个人也都无法了解自己了解他人一样。   他写:此人是个混蛋而不自知的家伙。   门铃响了,薛博渲并不想站起来,他在椅子上蹲得已经双腿发麻。   外面的人开始敲门,并伴随着一声声的喊叫。   像是撒泼的疯子,非要打破这夏日午后的安宁。   他费劲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将稿件保存然后关掉,再慢条细理地打开为杂志撰写的论文,第三页。   那个疯子还在敲门,从嘴巴里丢出来一串串含糊不清的鬼话。   他终于去开门了,估摸着要是再等上几分钟,邻居就要投诉了。   他住的是个有些年头的小区,这栋房子的年龄比他的年龄还要大上十几二十岁。   据说是这座城市最早的一批楼房,在当初的那个年代,寻常人家肯定是住不起的,可到了现在,这栋曾经骄傲挺立的楼房已经破败到可能连台风都挡不住,好在,他们这个城市并不会出现台风天气。   “你在干嘛?”   站在门口的人昂着头看他,就仿佛饶人清闲的人并没有错,错的是迟来的刚刚正在忙碌的房屋主人。   “工作。”薛博渲的目光没有落在门口的人身上,而是越过对方,看向后面窗外树上落着的两只鸟。   他有种错觉,自己中暑了。   “你怎么总是在工作?”外面的人伸手推他,想要进去。   他偏了偏身子,把门挡的严严实实。   “你干嘛?”   “你干嘛?”他收回视线,冷着眼看齐尧。   这人脖子上有个痕迹,他自动辨识为吻痕。   “待一会儿不行啊?”齐尧烦死了薛博渲别别扭扭的样子,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痛快过。   “不行。”他关上了门,站在那里,盯着门上坏了的猫眼发呆。   被突然关在外面的人大骂了几句,又踢了门一脚,并没有很用力,但薛博渲觉得这门可能很快就要坏掉了。   有人下楼。   脚步声很响,像是每一步都带着怒气。   气就气吧。   薛博渲回到了电脑前,没有继续写那篇不知所谓的东西,终于在截稿之前,决定开始认真工作了。 第02章   一到夏天,齐尧就热得不想活。   也只有在这个季节,他会毫不犹豫的过上昼伏夜出的生活。   反正无所事事,出去喝酒撒欢,晚上比白天痛快多了。   每年都是如此,他日日夜夜的消受着自己一无所用的青春,手机的日程提醒他还有两天就要过26岁的生日,他原本的计划是去拉斯维加斯,开个充满肉欲味道的生日趴,酒肉池林,这个词儿听着就很刺激。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日子越是临近,他就越是没有兴致。   齐尧觉得这大概是跟郑洵有关。   那个叫郑洵的人是他表哥,如果掰着手指数一数……就算掰着手指数,齐尧也数不清自己喜欢了那人多少年。   大概是从少年时期就开始的,一场死缠烂打别别扭扭的暗恋。   齐尧记得那会儿他还没像现在玩儿得这么疯,一直以来只跟他走得亲近的表哥突然有了新的朋友,让他妒意爆发,从此怎么看那个新来的都不顺眼。   而那个新来的,就是一个小时前把自己拒之门外的薛博渲,非常无趣的一个人,他都不知道这家伙每天活着的乐趣到底是什么。   其实如果要将人分类,他跟郑洵才能算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爱玩,永远都浪荡得不知找个落脚的地方。   而薛博渲,无论是从他的家庭还是性格,跟他们兄弟俩没有一处是相似的。   比寻常家庭还要困难一些,连大学的学费都是薛博渲自己一边打工一边给人当枪手写稿子赚来的。   齐尧从来没见过薛博渲去酒吧,也没见他谈过朋友。   用薛博渲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为什么要做那种吃力耗才又不讨好的事?   齐尧觉得可笑,喝酒恋爱,怎么就成了不讨好的事?   他本来是准备把薛博渲当成敌人的,因为自从这家伙出现以后,郑洵就不跟他玩儿了。   甚至有什么事情都只会找薛博渲聊,齐尧觉得,这俩人可能有一腿。   他认定了郑洵跟薛博渲的关系,曾经无数次试图在二人之间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然后去兴师问罪。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凭什么问罪,又问的是什么罪。   齐尧总会幻想郑洵跟薛博渲做爱,这俩人,大概会是那种你上我一次,我插你一回的关系。   他觉得生气,憋闷,他想告诉郑洵,自己愿意一直撅着屁股给他操。   他也确实这么说过,不过被郑洵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好在,当时他也骂了回去。   齐尧这个人,大概只在薛博渲面前吃过亏,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面对薛博渲的时候,自己的气势总是不自己的就弱了很多。   因此,他认定了薛博渲是自己的天敌。   这些日子,齐尧不好过,他觉得薛博渲也不好过。   因为郑洵谈了一场真正的恋爱,并且,看起来短时间内并不打算分手。   跟自己包养过的男孩谈恋爱,这在齐尧看来,愚蠢又好笑。   愿意被包养的人,他们本身就不值得被人爱,廉价得让人不齿。   他确实是瞧不起这样的人的,虽然,他为了搅黄那两人,为了把郑洵拉回来,在中间没少做梗,甚至买了那个男孩隔壁的房子,还去勾搭对方。   没人知道齐尧觉得这事儿多好笑,他觉得自己似乎是不知不觉间演了一场戏,他就是戏里悲情的情圣。   只是可惜了,他这个有钱帅气又风流的情圣在这场戏里还是沦为了一个配角,甚至好像,他还不经意成了推动二人重逢的“助攻”。   因为这个,他懊恼得跑去酒店,找了两个0号小男孩,逼迫他们俩做爱给自己看,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只是这样还不够,他心里的憋闷怎么都发泄不出去。   他现在回到了那套房子里,隔壁就是郑洵和他的小男孩。   他跑过去,把耳朵贴在墙上,想听听那俩人是不是在做爱。   然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自从昨天他们搬过来之后,齐尧就觉得下体胀。   他得找个人大干一场,最好是在家里的阳台上,让对方叫得声音大点儿,吵死隔壁的那两人。   只是他翻遍了手机,什么阳阳、小米、阿文,每个都是呼之即来,随他玩弄,可他偏偏又提不起兴致,想起这些人,瞬间就萎了。   所以他才去找薛博渲,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想找一找“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郑洵恋爱了,想必薛博渲跟自己一样郁闷。   齐尧去了一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薛博渲那家伙,心情差得都不让他进门了。 第03章   下雨了。   薛博渲看了一眼贴在墙上的工作安排,接到稿子时制定的计划几乎没有一天是按时完成的。   拖沓是人类的通病,他以前读本科的时候,有段时间心血来潮,想要做一个调研,主题就是“到底全世界有多少人患有‘拖延症’”。当然,这项调研后来流产,因为他在准备初期,就被齐尧强迫,一起去了塞班旅行。   那趟旅行花掉了他三期稿子的所有稿费,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花销,向来掰着手指花钱的薛博渲从此决定,无论齐尧怎么说,他都不会再跟这家伙旅行。   或者说,那时候薛博渲是准备再也不接受任何旅行,因为他不想浪费时间浪费存款。   雨下得很大,他从椅子上起来,到窗边吹风、看雨、抽烟。   一包烟又要抽完了,一天又要过去了。   每到下雨的时候,薛博渲都会想,这种天气真的很适合做爱。   跟齐尧,在这塞满了书的房间里,在那张两个男人显然睡不下的单人床上,桌子上的电风扇转着头,偶尔吹到他们汗涔涔的背上,齐尧一定会抱怨他不安空调,然后他就更加用力,让那家伙再没力气和心思抱怨。   这不过就是想想而已。   薛博渲的指尖在窗台上轻轻地敲打着,像是有一个隐形的键盘,他在上面敲出了齐尧的名字。   爱一个人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踏实,爱而不得也没可怕到难以忍耐。   他忍了这么多年,看着齐尧在外面跟乱七八糟的人混得风生水起,也没觉得如何愤怒。   因为早就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展开,他们两人,人生起点就不同,终点也必将不是同一处。   他不准备为齐尧做什么,也没想过让齐尧为自己做什么,大家各自生活,偶尔联系,那人混自己的,他也过自己的。   薛博渲觉得这样再好不过,人都是利己的动物,虽然爱情不可控,他无药可救的爱上了,但人类的行为却是可以由理智来操控的。   他可以让自己看起来对齐尧毫不在乎,只是在每次齐尧出去胡闹的时候,嫌弃地提醒那小子记得戴套。   他想起家里唯一的一盒安全套,那还是齐尧丢给他的。   那会儿郑洵正迷恋余恪白无法自拔,可偏偏只有当事人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齐尧对此事很生气,买了盒套子,准备灌醉郑洵跟他上床。   只有那一次,薛博渲对齐尧发了火。   且不说他们俩都是自己的朋友,若是他们上了床,自己的位置就会显得尴尬,更重要的是,郑洵跟齐尧是表兄弟关系,以郑洵的性格,如果真的做了,俩人绝对闹得天翻地覆。   他懒得到时候去做和事佬,太麻烦,不如干脆在事发之处就斩断根源。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自己把齐尧骂得有多惨,平时伶牙利嘴的齐尧瘫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哭,那模样十足的没出息。   后来,薛博渲也心软了,过去给他擦眼泪。   那是第一次看齐尧哭,怪好看的,薛博渲骗不了自己,当时的他很想拉着齐尧去开房。   他揉齐尧的头发,让他滚回家不准再哭了。   齐尧打开他的手,丢了一盒安全套在他胸前。   那盒没开封的安全套掉在地上,被愤怒离席的齐尧踩了一脚。   后来,它就被薛博渲捡了回来,一直放在冰箱的冷鲜层里。   手机突然响了,四年前买的二手手机,发出闷闷的铃声。   薛博渲走到电脑旁边,拿起来,看着“齐尧”两个,按下了接听键。   然而手机已经反应迟钝,半天才接通了电话。   “你在干嘛?”齐尧还是一如每次那样,没有礼貌。   “工作。”薛博渲看着窗外,觉得应该趁着天气凉快去一趟超市。   “你怎么总在工作?”   “因为穷。”   薛博渲永远都能用最简单的回答让齐尧哑口无言。   “我要去找你,或者你来找我。”   “不。”   “那你等我!”   电话被挂断,薛博渲已经连叹气都懒得叹了。   放下手机,重新坐回椅子上,他想了想,给齐尧发了条微信:你要是来,就在门口的超市给我买两箱方便面,袋装的,不要桶装的泡面。   一分钟之后,齐尧发来数个微信红包,一个接着一个,弄得薛博渲的手机又卡住了。   他皱起了眉,重启了手机,再打开微信的时候,数了一下,一共十个红包。   薛博渲没点开,也不知道齐尧为什么给自己发这东西。   他没问,保存好今天的稿子,关掉了电脑。 第04章   其实天气恶劣的时候,齐尧只想在家里躺着,看个电影,或者玩会儿手游。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说什么都在家里待不下去,思来想去,也就只能去找那个不太愿意搭理他的薛博渲。   他把这种“躁动”的原因归结在隔壁那两人身上,齐尧觉得,一定是因为郑洵和余恪白搬过来了,所以才导致他没法静下心来。   出门的时候,他又趴在隔壁的房门上偷听,然后无比痛恨这栋楼的隔音效果竟然这么好。   从这边开车去薛博渲家要至少四十分钟,他们一个城南,一个城北,下雨天堵车,路况糟糕到让齐尧不停地按着喇叭痛骂。   他堵在四环,一动不动,拿起手机看薛博渲有没有给自己回复。   没有,连个屁都没有。   齐尧心里更不顺畅了,他给那家伙发的红包,对方也一个都没收。   他发语音给薛博渲:“干嘛不收红包?我堵车,一时半会儿到不了。”   “那就别来了。”薛博渲这次回复的倒是快,一句话气得齐尧骂了他足足一分钟。   放下手机,齐尧看着雨刷来来回回的摆动,落下来的雨水被挤到一边,然后又会有新的雨水洒下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车后座,突然舔了舔嘴唇,开始猜想郑洵跟余恪白有没有在下雨天车震过。   他还没有,想试试。   齐尧用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薛博渲家附近,他还算不错,还记得那人让他去超市买方便面。   又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找到停车位,齐尧晃晃荡荡的进了超市,推着购物车瞎晃悠。   雨天来超市的人竟然也不少,齐尧很少来这种地方,看着人多就心烦。   从入口进去,他找了好半天才走到卖方便面的地方,叫来售货员,从最上面的架子上拿了一整箱下来。   看着购物车里一箱可怜兮兮的方便面,齐尧四处看了看,又推车去了别的地方。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除了一箱方便面,他还买了两大袋子吃的,心满意足的去了地下停车场。   从楼下拿着这些东西上楼,齐尧觉得发愁。   他给薛博渲打电话,让他下来接自己,顺便还抱怨了一下为什么这栋破楼连电梯都没有。   “你是不是男人?”薛博渲下来的时候,丢给齐尧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两个大大的塑料袋,又看了眼抱着一箱方便面的齐尧:“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他走过去,拎起袋子,领着齐尧上楼。   “喂狗啊!”齐尧觉得自己每次想干点儿什么对薛博渲好的事儿,都会被骂,这人就是狗,专咬吕洞宾!   薛博渲在前面走,没发出声音,轻轻笑了一下。   进屋之后,不出所料,齐尧又开始抱怨:“我靠,这么闷!你到底能不能装个空调啊?”   他把怀里的方便面放下,用手抓着自己的T恤,来回扇动,看到桌子边上的电风扇之后,赶紧跑过去,打开,随着电风扇转动方向,他也来回移动。   薛博渲关好门,走过去,把电风扇固定住,让齐尧也不要来回晃荡。   “没钱。”薛博渲打开方便面的箱子,问他,“吃吗?”   “吃!”齐尧其实一点儿都不饿,但就是想凑个热闹。   薛博渲去煮方便面,齐尧干脆把上衣给脱了,光着膀子也跟了过去。   “我给你红包你干嘛不收?”齐尧见旁边的椅子上有把扇子,拿起来使劲儿扇。   “我干嘛要收?”薛博渲往小铁锅里倒了水,按下电磁炉的开关,然后去撕方便面的包装袋。   “你不是没钱么,整天写那破稿子也赚不了几个钱,我给你,你就收着呗。”   薛博渲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他把两包面的袋子都打开,等着水烧开。   “我收你的钱干嘛?”他转过来看着齐尧,眼神从对方湿漉漉的额头滑到汗涔涔的腹部,“我又不是你包养的小白脸。”   齐尧被他逗笑了,靠在门框上,盯着薛博渲的屁股看了一会儿说:“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嫉妒。”   “什么?”   “嫉妒余恪白。”   薛博渲嗤笑了一声,见水开了,把面小心地放了进去:“我嫉妒他干什么?”   “喂。”齐尧突然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问他说,“郑洵跟余恪白好了,你心里挺难受吧?”   薛博渲斜眼嫌弃地看了看齐尧,没说话。   “我这心里头说不清什么感觉。”齐尧看着薛博渲T恤后面被汗浸湿,嘴巴不受大脑控制的说,“我想做爱。”   薛博渲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但依旧没说话。   “你跟人做过吗?很舒服的。”   薛博渲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放下筷子,走过去,把齐尧推出了厨房,然后一把将门关上了。   他走回电磁炉前,看着咕嘟咕嘟的面,没什么想法。   外面,齐尧敲了敲门,说:“等会儿吃完面,咱俩做一次呗。”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尧real耿直 第05章   薛博渲抢了原本放在齐尧碗里的荷包蛋,理由是,等会儿干他的时候需要体力。   “你这人他妈的为什么这么爱计较?”齐尧狠狠地瞪他,端起薛博渲的碗喝光了他的汤。   “你不也一样。”   就像是两个互相较劲的小孩儿,总要往对方脸上抹一把土才罢休。   吃面的时候,齐尧问薛博渲:“你以前跟人做过吗?男的女的都算,做过吗?”   薛博渲吃了一大口面,然后一边嚼一边靠在椅背上沉思。   他没做过,等会儿跟齐尧的可能是第一次。   当然,他到现在也不确定自己会真的跟齐尧做爱,只不过是开玩笑似的口头答应了,因为他觉得,齐尧还不至于这么傻逼。   但很显然,齐尧的傻逼程度超过了他的预知范围。   因为当他们把最后一口面条吃下去,齐尧已经拿起薛博渲手里的筷子丢到了一边。   “来真的?”   “当然,你以为我就是跟你打个嘴炮?”齐尧搬着自己的椅子往薛博渲身边凑,一手搭在对方椅背上,一手往人家的裆部摸。   薛博渲的眼睛一直看着齐尧,这小子没穿上衣,瘦得一点儿肌肉都没有,但锁骨好看,让他想弄个吻痕在上面。   齐尧整个人都靠在了薛博渲身上,手心感受着他性器的变化。   “硬了。”齐尧有些得意,笑得像个终于成功引诱皇帝上床的小宫女。   薛博渲回之一笑,抬手从齐尧和椅子之间伸过去揽住对方的腰。   手法熟练,让齐尧为之一愣。   “这事儿没少干吧?”   看着齐尧突然冷下来的脸,薛博渲又嗤笑一声,头慢慢靠过去,试图抵在齐尧额头上。   然而齐尧却躲开了,往后一退,问他:“你先回答我,做没做过?跟谁做过?我为什么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让你知道?”薛博渲永远有能耐让齐尧无话可说,“你来找我,不过是为了打炮,本来我们是友,日后就是炮友,只是炮友关系,有必要问那么多吗?”   “谁他妈跟你是炮友了!”齐尧觉得烦,用力推开薛博渲,搬着椅子坐到了电风扇前面,“你到底能不能买个空调?”   薛博渲回头看他,用口型告诉他:不能。   齐尧骂骂咧咧地吹着风扇,不知哪儿来的火气,越想越气。   薛博渲看着他这样,转回来,看着面前脏兮兮的空碗翘了翘嘴角。   他站起来,去厨房洗碗,回来的时候看见齐尧正从单人铁床下面,翻出了他压箱底的凉席。   “你真行,现在还有这东西。”齐尧把凉席铺好,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也是,现在也就你还睡铁床。”   他躺上去,那张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薛博渲不打算再管他,反正这人自己折腾一会儿自己就累了。   他坐回电脑前,准备继续工作。   外面雨下得越来越大,齐尧问他:“你说,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薛博渲看似专心地写着稿子,没回答他的问话。   电脑文档上,薛博渲打出一段不知所谓的话来,敲了删,删了敲,他的余光看得到半裸的齐尧。   而齐尧,永远都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   他趴在床上,扭头看着薛博渲。   “你不理我。”   薛博渲用沉默给了他一个回答。   齐尧抬手拍了拍屁股,笑着说:“妈的,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互相安慰一下不好吗?”   薛博渲受不了他这种言论,终于停下打字的手,板着脸说:“我现在很想把你顺着窗户丢出去。”   “为什么?”齐尧从床上起来,走到薛博渲面前,想了想,然后干脆抬腿跨坐在了他身上,“我想做爱。”   “你不是随便勾勾手都有人跟你做?”薛博渲刚刚就已经被撩得勃起,现在他可以确定,坐在自己身上的齐尧,完全感受得到他性器的轮廓。   “但我今天想跟你做。”   “所以给我发的红包是为了让我跟你做爱?”   “去你妈的。”齐尧笑骂着,搂住了薛博渲的脖子,“那是老子未来几天在这儿的伙食费。”   薛博渲知道他在胡说八道,齐尧嘴里蹦出的话,没几句是可信的。   但他说想做爱,这个薛博渲信,因为这家伙已经凑过来要吻他了。   “等一下。”薛博渲抓住齐尧的肩膀,依旧冷着脸说,“人和动物的区别你大概还不太清楚,区别之一就是,人类不能想性交就性交,如果随处发情,那就与动物无异。”   “可人本来就是动物。”齐尧的手伸进薛博渲的裤子里,在内裤边缘打转,“我现在就只想跟你做。”   薛博渲看着他,懒得问为什么,答案势必会跟郑洵有关。   他只是那么看着,任由齐尧挑拨自己,脸上不动声色,身体却早就蓄势待发。   “你什么型号?”齐尧贴着他的耳朵说,“我都行,随你。”   薛博渲想起自己第一次撞见齐尧跟人做爱,那会儿他们都还在上学,不到二十岁,在KTV的包厢里。   当时包厢里放着歌,沙发上两个男孩裸着下身纠缠着。   那首歌他现在还记得。   《fade to black》。   回忆起来的时候,薛博渲觉得也有可能自己是在那一瞬间爱上齐尧的,他推开门,对方看向他的眼神,在他脑子里回放了好多年。   “嗯?”齐尧已经抓着薛博渲T恤的下摆将其脱掉,轻吻着他的脖子。   “等一下。”薛博渲突然抱紧了齐尧,让人趴在自己怀里,然后电脑将文档最小化,打开网页,找到了那首《fade to black》。   前奏的吉他声流出来时,薛博渲抱住齐尧,站起来,走向了那张只要翻身就会发出声响的单人铁床。   做爱没什么。   重要的是跟谁做爱。   第几次做爱也没什么。   重要的是跟谁做爱。   薛博渲把笑着看他的齐尧放在床上,自己站在床边将家居裤连带着内裤一起脱掉。   粗大干净的性器勃发着出现在齐尧面前。 第06章   齐尧躺在床上,看着薛博渲抿了抿嘴又张开。   当那人走过来的时候,他微微起身,含住了那根挺立的性器。   用力吮吸,舌尖在柱身打转,他努力往前,想含得更深,薛博渲三角区的耻毛碰到了他的脸。   深喉让他有些作呕,可这感觉又有些刺激。   向来都是别人给他口交,如果认真回忆一下的话,这是第一次他的唇齿碰到别人的阴茎。   齐尧从来也没什么所谓的底线原则,做爱这件事,大家都凭着一股开心劲儿,一般来说他都是找年轻白净的小男孩,大概就是余恪白那种类型,但也并非是个坚决的“1号”,若有人能治得了他,俯首称臣也是可以的。   但说来也巧,这么多年,唯一让他动了心思趴下来的就是郑洵,而真正让他趴下并撅起屁股的竟然是薛博渲。   他前后吞吐着,嘴巴被粗大的性器撑得微酸,抬眼时看到薛博渲正闭着眼享受。   嘴上说着不知道为什么要做,可一旦做起来,还不是这幅沉迷性欲的样子。齐尧在心里嘲笑着薛博渲,同时又猛然发觉,一丝不挂的这个男人有着他从未发现过的性感一面。   他停下来,将口中的性器吐出,攀着对方赤裸的身体往上爬了一下,贴上去跟薛博渲接吻。   这个时候的薛博渲已经接受了两人即将“从友到炮友”的事实,他抱着齐尧,手从对方的内裤边缘伸了进去,手掌托着齐尧的臀部,用力揉了揉。   齐尧这会儿被摸得已经来了感觉,一边跟薛博渲接吻一边发出细碎的呻吟。   他几乎忘了自己现在是在跟谁做爱,只是沉迷于性爱本身,专心享受着来自男人略带粗鲁的拥吻。   薛博渲将他扑倒在床上,扒下那条内裤,丢到了一边。   屋子里闷得像个蒸笼,风扇在呼呼地吹着,电脑发出的音乐声,强劲的电吉他声也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齐尧看着他,抬起手笑着搭在自己额头上,说:“没想到,咱们俩会上床。”   薛博渲只是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上去压到他身上,用膝盖分开了齐尧的双腿,肌肤彼此触碰,擦出欲望的火花。   齐尧眯眼笑着抱住面前的人,手在薛博渲的背后一路摸到臀肉上,他轻轻拍了拍,然后说:“你真的知道怎么做?”   “少废话。”薛博渲含住了齐尧的嘴唇,用力吮吸之后,舌头顶进了对方的口腔。   “唔!”齐尧嘴唇突然一痛,然后舌尖舔到了血腥的味道。   他想抱怨薛博渲的残暴,可话还未出口,就被胸口传来的酥麻感弄得只能粗喘。   薛博渲舔舐他的乳头,像个极富技巧的老手。   齐尧微微躬身,抬起双腿环住了薛博渲的腰,双手胡乱拨弄着伏在身上的这个男人的头发。   铁床因为他们的动作,不甘寂寞的发出声音,齐尧觉得这声音竟然让他们此刻做的事显得更加淫乱。   他的下体胀得受不了,有些急切的想要进行下一步。   双手突然捧住薛博渲的脸,然后猛然起身与其接吻,他整个人坐在薛博渲身上,扭了扭腰说:“快做吧……”   他小口啄了一下薛博渲的脸,长长地出了口气,趴在那人身上说:“我受不了了……”   齐尧看到放在桌子上的一瓶乳液,是超市里最便宜的那种。   他费劲地伸手拿过来,挤了好多在薛博渲手上。   抬眼时,两人对视,齐尧心跳突然加速,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神也跟以往不同了。   他主动趴下,拉着薛博渲的手往自己臀缝中摸。   “你一定没做过。”齐尧翘着臀部,最私密的地方都被薛博渲看到,却没有觉得羞耻,“手指插进去,用乳液给我做扩张。”   薛博渲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缓缓转移视线,到了那干净粉嫩的穴口。   这一瞬间,齐尧突然整个身体都像是燃烧了起来,他在被对方盯着那里看,二十几年来,头一遭。   “我第一次用后面。”他心里极度不安,瞄了一眼薛博渲的那根大家伙,可毕竟是风月场的老手,不能在这个时候打怵,他笑着掩饰,说道,“你可小心着点儿。”   薛博渲又看向他,没有立刻去做扩张,而是栖身上前,与他接了个吻,之后,这儿吻沿着齐尧的脖颈滑到背后,再到了臀尖。   柔软圆滑的臀部,被薛博渲亲吻吮吸着,另一只手掐着另一半臀,用力之大已经在上面留下了痕迹。   手指插进去的时候,薛博渲又趴到了齐尧的身上,他贪婪的吻着,听着来自身下这人断断续续又隐忍的哼声。 第07章   薛博渲这是第一次给人做扩张,感觉微妙,难以形容。   据他多年看片儿和“学术研究”得知,三根手指的宽度基本上可以算是刚刚好。   他尽可能的表现得像一个精于此道的老手,不想在这方面被齐尧嘲笑。   齐尧说他后面是第一次,于是薛博渲就信了。   这些年,齐尧说了太多乱七八糟的谎话,薛博渲都懒得去想真假,不管这家伙说什么,一概划为“屁话”,但这次不同,薛博渲坚信自己是头一个插齐尧的人。   原因其实倒也简单,自从齐尧“开荤”以来,没少念叨过愿意让郑洵上他,然而郑洵不乐意,所以据他推测,后面这朵“花”,还一直留着呢。   他的手指在那个湿乎乎热乎乎的小洞里搅,搅得齐尧心神不宁欲火焚身。   期间薛博渲一直不停地吻着齐尧,像是恨不得把过去这些年亲不到的,全都一次性给亲回来。   齐尧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先是被异物感弄得恨不得叫停,接着竟然逐渐升起了快感,然而这快感没停留多久,开始觉得不够,还想要更多。   “怎么样了?”齐尧已经大汗淋漓,他扭头想看看自己的后身,却刚转过来就被薛博渲吻住了嘴。   齐尧也不躲,乖乖地跟薛博渲厮磨,只是后穴的空虚感越来越强,他已经开始幻想薛博渲的那根东西插进自己身体时的感觉。   薛博渲感受到这人在主动扭腰求欢,他抽出手指,湿漉漉的手直接搂住对方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揽。   “嗯……”齐尧皱起了眉,那三根手指从自己身体里抽离之后,第一次被“开发”的部位,更加渴望被填满,“快进来……”   他反手去抱住了薛博渲的头,讨好地吻着对方。   薛博渲抬腿,跨过去,整个人趴着压在了齐尧的身上。   他找准了角度,将自己的阴茎夹在齐尧臀缝间,来回蹭了几下。   齐尧趴在床上,用力咽着口水,身后的感觉格外明显,薛博渲性器的温度和形状,通过臀部的触感,传到了他的大脑里。   这个时候,房间里的音乐声、铁床晃动的咯吱声、风扇呼呼地转动声,无一不刺激着两人的神经。   薛博渲的龟头抵在齐尧的穴口,微微往里挺进了一点,只那么一点儿,齐尧就已经抱着枕头呻吟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趴着的齐尧,心中的爱意几乎要藏不住,他自觉是个非常克制的人,知道每一步应该往哪里走,但现在,在欲望门前,最该抛弃的就是理智。   薛博渲俯身亲吻齐尧的背部,然后一点一点,插进了对方的身体里。   齐尧最大的感觉就是自己被填满了,疼痛感有,但更多的是胀。   他觉得自己被薛博渲用性器将身体分为了两半,然后又缓缓愈合,他闭着眼感受时,甚至觉得自己跟对方紧紧黏在一起,连那根阴茎上的动脉血管都能感觉得到。   他咬紧牙关,什么时候跟薛博渲十指紧扣的,都不知道。   床没完没了的叫着,他们的身体没动一次,床就会叫唤几声。   薛博渲的力道掌握得极好,而且刚一进入就找准了齐尧的G点。   最先几下,薛博渲专攻那点,很快就让齐尧射了精。   薛博渲的床单被他弄得到处都是精液,画面极其淫靡,却让薛博渲觉得开心。   他开始加速抽插,跪在床上,把齐尧拉起来,顶弄得对方有些神志不清。   他抚摸齐尧的小腹,抚摸他的三角区,抚摸他刚刚射完半软的性器。   他亲吻齐尧的肩膀,亲吻他的后背,亲吻他因为用力而格外凸出的蝴蝶骨。   这一天是薛博渲从来没有妄想过的,自打发现自己爱上了齐尧,他就没有幻想过有一天两人能发生什么。   就像他从前跟郑洵说过的那样,他太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感情这东西,尤其对方是齐尧这么个永远不会玩儿够的家伙,他竭尽所能的不去触碰。   不去触碰感情,但送上门儿来的肉体,尝尝也未尝不可。   薛博渲从来没打算做一个圣人,他也有私欲,甚至始终想在齐尧身上把自己投入的感情给讨回来。   现在刚好,他心里平衡了。   虽然明知齐尧对自己或许没有半点爱慕,但愿意献身,就是突破。   薛博渲格外满足,变着花样儿的在床上折腾齐尧。   他第一次做爱,连安全套都没戴,实打实的跟那人零距离接触了。   他拼命地忍着,不让自己太快射精,后来实在忍不了之后,干脆一股脑全都射在了齐尧的后穴里。   被操干得只能抱着薛博渲喘粗气的齐尧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他感觉到后面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   “操你……”他想骂薛博渲,然而没等骂完,就被堵住了嘴。   两人互相抱着倒在狭窄的床上,激烈地亲吻着。 第08章   齐尧是在半个小时之后才反应过来,薛博渲真的跟他做爱了。   他还一丝不挂地躺在那张好像随时都会倒塌的铁床上,风扇已经没有一直对着他吹,而是摇头晃脑的在那里“扫视”整个房间。   薛博渲又坐回了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打着字,他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身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水珠。   齐尧再看看自己,脏兮兮的,身上汗水和精液混杂在一起,味道也奇怪得让他皱眉。   风扇转过来,送来一点儿舒服的凉风。   他想着刚才做爱的过程,微微翻身,摸了一下自己的臀缝。   那里面的精液已经流出得差不多,此时湿漉漉黏糊糊的,惨遭蹂躏之后,一碰就疼。   齐尧咽了咽口水,深呼吸一下,想起刚刚几乎窒息的快感,又看向了薛博渲。   他的眼睛描摹着对方的轮廓,看着那人深蓝色内裤包裹着的臀部。   薛博渲很性感,这是齐尧今天才发现的。   在今天之前,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郑洵身上,然而,他却从来没有觉得郑洵性感过,只是偏执狂一样想到得到那个人。   “喂。”齐尧对着薛博渲,谑笑道,“你都没把我干晕。”   薛博渲在给自己那篇论文做结尾,看都没看齐尧,冷漠地说:“嗯,所以呢?”   齐尧特别讨厌他这样说话,刚做完爱,就算只是一夜情,也不至于如此拔屌无情,他给自己的定位一直是个不要脸的负心汉,但即便是他,跟床伴嗨过之后,也不会立刻对对方置之不理。   这么看来,薛博渲比他还要渣。   “我他妈真想弄死你。”齐尧瞪了他一眼,重新平躺,放空大脑,放松身体。   他的后穴火辣辣的疼,其实或许趴着会更舒服些,但他已经懒得再动一下。   睁眼闭眼都是做爱时薛博渲的样子,男人浑身是汗的时候,真是性感到让他恨不得舔遍全身。   还有那根东西,形状、色泽、尺寸,都是上乘,齐尧觉得自己的后面给了这么一根屌,也算是没吃亏,虽然,它的主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躺了好一会儿,直到觉得腹部难受,这才想起来,薛博渲射在了他里面,到现在还没清理。   齐尧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竟然有点儿舍不得把薛博渲的精液洗干净。   “我要洗澡。”齐尧扭头对薛博渲说。   薛博渲刚好敲下最后一个字,他保存好稿子,点了支烟,站起来在齐尧的注视下,走到了床边。   他本来个子就很高,常年不怎么运动,但身材却意外的好。   抽着烟走过来低头看齐尧,齐尧也瞄了一眼他手里的烟。   毕竟认识许多年,这么点儿默契还是有的。   薛博渲把烟放到齐尧嘴里,让他抽了一口。   齐尧笑着对薛博渲吐烟,手又摸了摸对方被内裤包得紧紧的裆部。   那个地方鼓鼓的,就算没有勃起,也看得出尺寸不赖。   薛博渲在从他身体里抽出之后,看到了齐尧后穴的现状,所以即便这小子撩拨,他也不打算再来一次了。   把烟叼在嘴里,弯腰,直接抱起了齐尧。   “我操?”齐尧吓了一跳,赶紧抱住薛博渲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他被抱着往卫生间走,那里面有一个用了很多年的热水器和出水不怎么好的淋浴头。   他笑着看了看薛博渲,然后脑袋一歪,靠在了对方的耳边。   齐尧觉得现在画面一定很让人无语,在外面嚣张跋扈、玩儿遍山野花草的他,竟然在薛博渲怀里撒娇。   但这种感觉真的不错,微妙的兴奋感和满足感,让他试图跟薛博渲讨论在未来发展成为长期炮友关系。   如果不行,他也可以像郑洵包养余恪白那样,反正他有钱,而薛博渲刚好缺钱。   但齐尧其实不太敢提出这样的要求,薛博渲这人他了解,要强得很,又固执得很,他会觉得“包养”这种事情是对他的羞辱,搞不好,还会动手揍一顿。   齐尧不知不觉就叹了口气,所谓“知识分子的尊严”,真是让人伤脑筋。   薛博渲已经走到卫生间,听见他叹气就问他:“干嘛?”   “没事。”齐尧被他放在一边,然后把烟塞到齐尧嘴里,自己过去调水温。   薛博渲手里拿着上了锈的淋浴头,扭动着调温的把手。   “你跟我做爱感觉怎么样?”齐尧抽着烟,觉得浑身都疼,双腿根本合不起来,叉开着,靠着墙站着。   薛博渲斜眼看了看他,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说:“还行。”   “就只是还行?”齐尧不高兴了,他虽然后来被干得有点懵了,但还是能记得薛博渲在床上时有多兴奋的。   水温终于合适了,薛博渲把淋浴头重新挂好,然后过去拿回自己的烟,把齐尧推到花洒下面,打开开关。   温度适中的水从上面洒下来,齐尧舒服得轻哼了一声。   薛博渲看着他,凑上前去吻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拿着被水弄湿的烟头,往外走:“自己慢慢洗,有事儿叫我。” 第09章   薛博渲从卫生间出来,把床单重新换了一条,弄脏的这个直接丢进了洗衣机。   他往里面倒洗衣液,看着水渐渐没掉沾满精液的条纹床单,心里有些怅然。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患得患失的人,多年来秉承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理念生活,倒也过得自在轻松。   甚至连杂志上稿也是,有几次,说好的稿子被临时撤掉,让他不得不每天晚上去楼下烧烤店做兼职赚房租,就算那个时候,他也没觉得怎样。   可是说到底,人还是有欲望的。   阿拉丁帮别人实现了三个愿望,到你这里,如果只实现了一个,你会觉得心里不平衡。   你会想,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么或许往后,还能更进一步。   薛博渲知道这种想法其实要不得,这种欲望也必须扼杀在摇篮里,因为一旦让他疯狂生长,最后不得善终的,是自己。   洗衣机进水完毕,他盖好盖子,按下按钮,然后又坐回了电脑前。   人生道路漫长,他最忠实的伙伴只有书和电脑。   不远处的卫生间里传来水声,薛博渲扭头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想象着齐尧洗澡的样子。   下体又欲勃发,他摇摇头,收回视线,打开了一个文档。   他从去年开始就在计划着为自己这段不能拿出来晒太阳的感情写点什么,不能说,但自己想想总该不是错吧?   他在自己的故事里虚构了另一个齐尧,在真实的齐尧身上,为他增加了一些所谓的“真情”。   他敲下一行字:那个时候我总是会想,不知道未来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让齐尧停留,让他收敛起自己的浪荡性子,甘心只跟着一个人奔赴远方。我想象不出来,但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个人不会是我,他远比我幸运得多。   齐尧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性事,还要自己去洗澡做清理,更重要的是,他一直腿软,可薛博渲家连个浴缸都没有。   “你真的不打算换个地方住吗?”齐尧半死不活地倒在床上,铁床又发出一阵“吱嘎”的声音。   薛博渲看向他,这家伙身上还有水没擦干净,赤裸着平躺在那里,乳头通红,性器软软的趴在身前。   他站起来,拿着毛巾去给齐尧擦拭。   “不换。”   齐尧懒洋洋的看着他,撇了撇嘴,又翻了个身,让薛博渲给自己擦身后。   但其实,他后面的水已经全都蹭在了新换的床单上,薛博渲想发火,但看见他还留着自己抓痕的屁股,火气就都消了下去。   “为什么啊?这儿房租也不便宜吧?”齐尧眯着眼,想要趁着刚洗完澡还算凉爽,赶紧睡一觉。   “习惯了。”薛博渲给他擦完,把风扇的风力调小,然后走开了。   挂好毛巾,薛博渲在电脑和齐尧中间,犹豫了一下。   “过来陪我睡一会儿吧。”齐尧的胳膊搭在床边,无力的晃荡了两下。   听他这么一说,薛博渲就像是给自己找到了借口一样,不再迟疑地走向了他。   老旧的单人铁床,两个都不矮小的大男人睡在上面,必须要紧紧贴着才能保证不掉下去。   薛博渲让齐尧睡在里面,自己侧着身子在外侧。   他一躺上来,齐尧就凑到他身前钻到了他的怀里。   “唉,你真热。”可是齐尧还是没推开他。   薛博渲抬起腿,把齐尧勾得更紧,抬起手,将对方的头捞进了自己的脖颈间。   齐尧觉得闷闷的,可还是闭着眼睛,偷偷笑了。   虽然闷热,有些不适,但却觉得格外舒服。   认识这么多年,没少被薛博渲挤兑的齐尧,从来没有宵想过这个男人的怀抱。   虽然很多次,他确实觉得薛博渲身材不错,但毕竟有个郑洵,齐尧一门心思都扑在了那个人身上。   可奇怪的是,此刻被薛博渲抱着睡觉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已经渴望已久,那种踏实满足,好像比他幻想跟郑洵做爱还要让他沉迷。   好奇怪。   齐尧睁开眼睛,微微抬头看向薛博渲。   对方已经闭了眼,似乎快要入睡。   “别乱动。”薛博渲声音很轻,暧昧得让齐尧心里毛毛的。   “好好睡觉,乖。”薛博渲轻吻了一下齐尧的额头,然后蹭了蹭他的头发。   齐尧突然心跳加速起来,砰砰砰,没完没了。   他怕被薛博渲发现自己这丢人的微妙变化,赶紧闭眼,神游天外,试图尽快让心脏跳动得平稳些。   然而很快,他发现,不只是自己心跳乱了频率。   他紧贴着薛博渲,对方心脏那有力的跳动,其实也将那个人出卖得干干净净。 第10章   夏天闷热的房间里,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其实根本就没法入睡。   但是薛博渲还是不放手地抱着齐尧,对方没吭声,他更加不会有意见。   齐尧可能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   薛博渲偷偷睁开眼看他,又偷偷地轻吻他的额头。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惦记了好久某家菜园里的大白菜,终于有一天,他被主人邀请来做客,于是趁着主人不在,偷偷拱了拱白菜。   当然了,薛博渲是不承认自己是猪的,相比于他,齐尧可能更像猪。   一个多小时,他的胳膊已经被齐尧枕麻了,但生怕吵醒对方,动也不敢动一下。   齐尧的睡相不错,即便是热也只是在睡梦中哼哼几声,不会对薛博渲又踢又踹。   外面开始打雷,闷闷的一声接着一声。   薛博渲想着应该起来去把窗户关上,不然万一下大了雨,可能会打湿窗边的一摞书。   但他又不想起身,觉得可能他起来了,就没有理由再回来抱着齐尧了。   人类的情感是最难以琢磨的,薛博渲一直想不通自己到底为什么看上齐尧,他的择偶标准其中有一条是对方至少爱读书,然而齐尧,别说读书了,前几年在国外上大学,差点儿没能毕业。   眼前的人没有一条符合他的要求,可就是这么毫无道理的爱了这么多年。   够坑人的,薛博渲的嘴唇轻轻贴在了齐尧的鼻尖上,紧接着外面一声炸雷,吓了他一跳。   还没来得及感慨不知哪位神仙见他偷占人家便宜不乐意了,齐尧就皱着眉哼哼唧唧地往他怀里钻。   “打雷了……”齐尧被刚才的那一声雷吓醒了,但依旧犯困,眼睛都没睁开,使劲儿往薛博渲那边蹭,原本就抱着的两个人,这下搂得更紧了。   薛博渲赶紧轻抚他的头发,柔声哄他入睡。   外面的大雨泼了下来,薛博渲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摞在那里的书,有点儿心疼,但在齐尧和书中,他还是没有原则的选择了齐尧。   薛博渲觉得自己挺能耐的,为了这么点儿低俗的欲望,胳膊都要废了也没动弹。   直到齐尧睡醒,他被当枕头枕着的手臂动都不能动了,而齐尧,从床上坐起来,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说:“我饿了。”   睡了一次而已,就开始像供祖宗一样供着。   薛博渲觉得自己依旧很吃亏,无私贡献了自己全部的感情,又要任劳任怨地伺候人家。   他决定去把齐尧发给他的红包收了,做人,不能损人,但至少是可以利己的。   “给我揉揉胳膊。”薛博渲躺着,语气不容置疑。   “啊?”齐尧不乐意地看了他一眼,缓了缓神儿之后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凑过去,笑嘻嘻地揉薛博渲的胳膊,揉完了,还凑上去亲了一口。   “怎么样?”   “不怎么样。”薛博渲推开他,板着脸从床上下来。   齐尧趁机摸了一把他的屁股,然后笑着倒在床上说:“还挺有弹性的。”   薛博渲没理他,走到桌边拿起手机,把齐尧发给他的红包全都接收,然后去厨房煮面给那个祖宗吃。   薛博渲在厨房折腾,齐尧就光着身子盘着腿坐在床上看外面下雨。   已经有凉风吹进来,很舒服,屋子里也不再那么闷热了。   他收回视线之后,环顾了一周薛博渲的家。   这个地方他来过很多次,也没少死皮赖脸的留宿,但还真的从来没仔细观察过。   但说实话,这人的家跟这个人一样,没什么趣味性。   一室的开间,从门口进来之后,右手边是卫生间,面前就是客厅加卧室,斜前方的小屋是厨房。   齐尧大概估算了一下,觉得他整个房子都没有自己的一个卧室大,更重要的是,这不大的房子里堆满了书。   一看就廉价的书架一个挨着一个的放着,有些书已经没了位置,只好被堆放在地上和窗台上。   这房子旧得连壁纸都黄了,看得齐尧直唉声叹气。   “吃饭。”薛博渲端着一个小铁锅出来,拿了张纸垫在桌子上,又回去厨房找碗和筷子。   齐尧从床上骨碌下来,连内裤都不穿,就那么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等着薛博渲回来。   “你穿上内裤。”薛博渲给他盛了碗面,又加了个荷包蛋铺在上面。   “不穿。”齐尧接过碗,有点儿烫手,他赶紧放在了桌子上,“你过来。”   薛博渲一脸狐疑,搬着椅子坐到了他旁边。   齐尧突然双手捧住了薛博渲的脸,然后凑上去跟他接吻。   突如其来的这一招杀得薛博渲措手不及,差点儿丢了手里的筷子。   但几秒钟之后,他稳妥地将筷子放在桌子上,双手抱住齐尧,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齐尧非常配合,抬起腿,跨坐在薛博渲的大腿上,两人忘情的吻着,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汗,又从背部渗了出来。 第11章   薛博渲还在担心齐尧的身体状况,这家伙洗完澡之后,那个地方不知道什么样儿,但刚做完的时候,可让薛博渲担心得够呛。   但他也发现了,齐尧这人,记吃不记打。   估摸着这会儿屁股没那么疼了,又开始撩骚起来。   他的手搭上齐尧的臀部,刚碰到,怀里的人就抖了一下。   非常微小的一个颤抖,被薛博渲敏感的捕捉到。   他把手移到齐尧背部,将人圈在怀里用力亲了两下,然后微微往后仰了一下头,跟齐尧的唇齿分开。   “好好吃饭,一会儿面该泡胀了。”   齐尧一脸不高兴,往他身上蹭。   薛博渲不管那么多,把人从自己身上推下去,两个人拉扯间,齐尧的后穴又扯到了,疼得他呲牙咧嘴。   他屁股一疼,薛博渲就心疼。要不是因为这个,刚开了荤,尝了甜头的薛博渲怎么可能不停地被撩不停地刹车。   “好好站着。”薛博渲没让齐尧坐下,自己去床上把毯子叠好,放在椅子上,“坐吧。”   齐尧苦着脸说:“算了,我还是站着吧。”   “能站稳吗?”薛博渲瞄了他一眼,不再管他,自己坐下开始捞面吃。   “不能。”齐尧有点儿生气,他觉得薛博渲真是前所未有的不要脸,睡了他,还不好好照顾他,就一副典型渣男的表现,“你这样永远都找不到对象。”   薛博渲开始吃面,不管他说什么。   “你看看郑洵,他都没你渣。”   “他不算渣。”薛博渲终于算是接了话,见齐尧一直没动,也给那个委屈巴巴的人捞了碗面放在跟前。   “你还为他说话!”齐尧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听见薛博渲说起郑洵,这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你他妈就是喜欢他。”   “……我没有。”薛博渲特别想笑,他都不好意思再看齐尧,怕自己抬手就掀起这家伙的天灵盖。   “闭嘴吧你,狡辩什么啊!”齐尧气鼓鼓地一屁股坐下,结果疼得“嗷”了一声,眼泪差点儿飙出来。   当受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他咬着牙,涨红了脸,愤恨地吃完了饭。   等他们俩都吃完,薛博渲收拾好了碗筷,外面的大雨还在下。   齐尧去床上趴着,嘀嘀咕咕地说:“我怎么那么倒霉……”   薛博渲本来想看会儿书,但齐尧在这儿,还不穿衣服,他实在静不下心来。   他走到窗边,扒开齐尧的臀瓣看了看,又肿又红。   “干嘛?刚才我要做你不做,现在不给你机会了!”齐尧其实还是想做,薛博渲的手一碰到他,他就恨不得流水儿。   “我出去一趟。”薛博渲开始穿衣服。   “啊?下雨呢!你干嘛去?”齐尧侧着身子看他,伸手想拉他回来。   “找郑洵。”穿好衣服的薛博渲拿着钥匙钱包和雨伞出门了,听到这个回答的齐尧在床上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人最渣也不过就是这样了,齐尧趴在床上,丧着一张脸,自己的屁股还像塞了一把红辣椒,而刚跟他搞过事的人就去找老相好了。   他有点儿难受,长这么大,从来没被这么对待过。   因为以前,都是他这么对待别人。   齐尧越想越难受,觉得自己跟薛博渲这么多年的兄弟真是没得做了,他拒绝跟渣男做兄弟。   然而齐尧忘了,今天之前,他也是个不断渣着别的小男孩的混蛋。   这才是典型的,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   他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去镜子那里看了看自己的屁股,骂了句脏话,然后开始穿衣服。   他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留,房子破,没空调,床也又窄又硬,主人还是个王八蛋。   有什么值得他留下的?   根本没有!   齐尧穿好衣服,走路的时候自己都能感觉到姿势有多怪。   他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车钥匙,往外走的时候还在想,不知道等会儿开车的时候,屁股会不会开花。   他磨磨蹭蹭的下楼,感觉自己菊花被扯得生疼。   可是身体上的疼根本就不算什么,心里才叫难受呢。   他觉得自己有点儿矫情,而且又不是不知道薛博渲是什么人,他们俩这么多年,这家伙就没给过自己什么好脸色。   仔细想想,还真是怪自己不开眼,跟这个王八上了床。   他越想越气,等到了楼门口,发现雨下得特别大,楼前已经积了水,他想出去的话只能蹚水走,而且刚经受了摧残的他连把雨伞都没有。   齐尧就那么在楼门口站着,看着雨水哗哗地往下泼。   每年都会有这么一段时间接连几天下大雨,下雨的时候让人很烦,但雨后温度和空气却都很适宜。   齐尧等着雨停,等着呼吸一点儿新鲜的空气。   他看着外面,突然远远地看到有个人撑着伞,小跑着从小区门口的方向进来。   那个人怀里好像还抱着什么,生怕被雨淋到。   他心里有什么开始蔓延,站在那里,皱着眉,看着薛博渲从远处跑了回来。   “你在这儿干嘛呢?”薛博渲一进楼门就收了伞,对着外面甩了两下。   齐尧看着他,发现这人虽然打着雨伞,但还是从头到脚全都湿透了。   “你干嘛去了?”齐尧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表情也怔怔的。   “给你买药。”薛博渲自顾往前走,上了楼梯发现齐尧没有跟着他,便回头喊他说,“赶紧回来,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 第12章   薛博渲这个人,嘴巴上永远都不会说些让齐尧开心的话。   但行为上,从两人做爱之后到目前为止,都还算不赖。   齐尧站在床边,乖乖地让薛博渲脱他的裤子。   “你就这么不甘寂寞?”薛博渲看了他一眼,扒下了他的外裤。   齐尧使劲儿拍了一下薛博渲的胳膊,不乐意地说:“我是出去找你的!”   “我知道。”薛博渲觉得齐尧就是个小骗子,因为他心里清楚,如果不是这场大雨,那么等他回来的时候,齐尧肯定已经不在了,“所以才说你不甘寂寞。”   齐尧明白了他的意思,嫌弃地别过头去,却不小心发出了微微的一声笑。   薛博渲看着他,似有若无的笑了笑,然后又脱掉了齐尧的内裤。   “趴着去。”薛博渲顺手拍了一下他的臀部,富有弹性的臀肉抖了抖,看起来倒是真的很诱人。   齐尧光了下身,上床之后,干脆把自己的上衣也给脱了。   他趴下来,吹着风扇,闭着眼睛,决定进行一番关于“人生”的思考。   而薛博渲,一个毫无经验刚刚摆脱处男之身的人,此刻还得就着自己从研究资料上学来的“知识”,给齐尧上药。   好在,薛博渲向来理论跟实践结合得都不错,给齐尧上药的时候,那人舒服得直哼哼。   可薛博渲其实是不希望他这么舒服的,因为齐尧这会儿发出的声音,跟他叫床时差不多。   这太挑战薛博渲的忍耐力了,而且对于他们俩上床这事儿,有今天,未必有明天。   他已经硬了,但是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过饥渴,不想让齐尧觉得自己如何贪恋他的肉体,这很丢人,而且容易暴露自己更加丢人的内心。   “好了,你先趴着吧。”薛博渲到了后来草草了事,扒开齐尧的臀瓣,吹了口气,刺激得对方大声喘了两下。   齐尧想回头看看,却被薛博渲一巴掌给按了下去。   “干嘛啊你!”齐尧不乐意了。   “再废话就干你。”薛博渲也只是说说,在齐尧的后穴消肿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再碰这个人了。   “那你就来干啊,你以为我怕你啊?”齐尧得意洋洋的挑衅,但薛博渲没理他,拉了吧椅子坐到窗前,拿了本书,点了支烟。   房间安静了下来,很快的,烟味儿飘到了齐尧这边。   他们抽的不是同一个牌子的烟,味道也不一样,以前齐尧是看不上这种十块钱一包的廉价香烟的,可是这会儿竟然觉得闻起来味道还不错。   他盯着薛博渲看,看着那人坐在一摞一摞的书中间,在腿上摊开一本不知道讲什么的厚厚的书,偶尔抽一口烟,偶尔往窗台的烟灰缸里抖一抖烟灰。   这能叫“性感”吗?齐尧皱着眉思考。   很显然,这种“性感”跟他之前所了解的完全不同,颠覆了他的认知。   可是又似乎真的让人移不开视线,齐尧这会儿必须得承认,薛博渲跟他以前睡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他让他琢磨不透,比郑洵还难搞。   齐尧突然笑了,心说,难搞就难搞,我又不打算泡他。   可他的眼睛还是盯着薛博渲看,看着看着,又睡着了。   薛博渲坐在窗前看书,一直看到脖子酸痛,抬起头的时候,看向齐尧,发现那家伙趴在那里张着嘴巴,睡得快流口水了。   他笑着看那个小骗子小傻逼,心里竟然觉得甜蜜。   这一天,两人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不是“飞跃”,而是“变化”。   他们之间或许永远都改变不了“朋友”这个关系,但以何种形式“交好”,却是可以改变的。   从前的模式已经被打破,往后会怎样,其实一切都取决于齐尧。   薛博渲不会拒绝他,从来不打算当一个道德模范的他,绝对不会拒绝心上人送来的“肉体慰藉”。   与其让这小子去给别人操,不如留在身边给自己安慰。   感情不是天大的事,他也不认为感情和肉体一定要双管齐下。   因为从最开始薛博渲心里就再清楚不过,想要齐尧的感情,这比让他读完世上所有的书都难。   有些事真的不管你多期望多努力,都是不会有结果的,他们截然不同的人生和人生观证明了他们绝对不会相爱,但隐忍的单恋,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忍耐。   尤其是如今,做了这样的事之后,薛博渲觉得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可怨念的了。   甚至多年以后,齐尧真的找到了一个能降得了他的人,终于打算安定下来,薛博渲的这份单恋无疾而终,也没什么可遗憾了。   烟燃尽了,他按灭烟头,坐在那里伸了个懒腰。   其实很想站起来走到床边吻一下那家伙,可还是算了,薛博渲觉得,适当的收敛自己的爱意,这是对自己的尊重。 第13章   齐尧跟着薛博渲在闷闷的小房子里待了一天,到了晚上,他有点儿待不住了,白天又睡了太多的觉,开始没事儿找事儿。   薛博渲看书的时候,他就哼哼,说自己屁股疼,让薛博渲给他揉揉。   但对方压根儿不理他,齐尧趴在床上,深刻理解了什么叫“热屁股贴了冷脸”。   “聊会天儿呗。”齐尧翻了个身,侧躺看着薛博渲。   他身上还是一件儿衣服都没有,细嫩的皮肤硌出了凉席的印子,胯下的性器软趴趴地耷拉着。   薛博渲看了他一眼,这人故意引诱他,他心里明镜儿似的。   但这会儿的薛博渲把“抵住诱惑”当成了对自己心智的磨炼,看,但不做,你好我好,大家好。   “聊呗。”薛博渲放下书,问他,“博尔赫斯还是卡夫卡?存在主义还是荒诞派?”   齐尧瞪着眼睛看他,然后咬牙切齿地骂了句:“操。”   他翻了个身,想着怎么才能捉弄一下薛博渲,这人不穿衣服的时候还好,穿上衣服就像把自己关进了一个笼子里、套进了一个罩子里。   “喂。”齐尧转过来对着他坏笑,“聊聊《金瓶梅》?你说西门庆得多浪啊……啧啧啧。”   薛博渲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然后笑着说:“应该没你浪。”   齐尧翻了个白眼,从床上坐起来,他想盘腿,结果屁股疼,差点儿又扯到。   两条长腿光溜溜的搭在床边,他还故意摸了一下自己的裆部,嘀咕说:“你最近到底研究什么呢?我早就说了,你这种人就适合研究《金瓶梅》,以后写个论文叫《做爱的一百零八式》!”   薛博渲觉得他没救了,起身去书架上找了会儿,拿出两个不厚的小册子,丢到了床上:“看看封面。”   “嗯?”齐尧拿起那两本书,都是研究《金瓶梅》的,他听话地仔细看封面,竟然在“作者”一栏后面看见了薛博渲的名字。   “我操,我随便说说的,你还真研究过啊!我说你技术怎么这么好呢!”齐尧说完之后,竟然脸红了,他本意不是想夸薛博渲,结果下了个套,自己跳进去了。   薛博渲走到床边,勾住他的下巴亲了一口,然后又用手指点着齐尧的额头,把人怼倒在床上:“说你没文化你还喘上了,这又不是性技巧教学,我技术好,跟这个没关系。”   齐尧见他靠近,以为薛博渲终于要跟自己再来一炮,反正无聊,外面还在下雨,两人继续淫乱,其实挺好的。   他的手在薛博渲胳膊上来回抚摸,腿也勾住了对方的腰:“你真厉害,还出书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出了讨好对方的话,齐尧的下体已经微微勃起,性致就这么来了。   薛博渲笑着向前,把人捞进怀里,狠狠地掐了一把齐尧的屁股瓣儿。   “疼!干什么呢你!”齐尧挣扎了一下,推开了薛博渲。   “我要开始工作了,你自己玩吧。”薛博渲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而已,他怕继续腻歪下去,他的性欲战胜理智。   “你什么时候回家?”薛博渲坐到电脑前,问齐尧。   “干嘛?你赶我走?”齐尧皱着脸,回头想看看自己的屁股是不是被掐红了。   “对。”薛博渲打开文档,开始胡乱打字,“我这破庙留不住你这尊大佛。”   “……我有那么胖吗?”齐尧脑补了一下,撇了撇嘴。   薛博渲被他逗笑了,想说让他随便。   话还没说,手机就响了。   他的手机放在床边的桌子上,齐尧抬眼就看到来电人是“老郑”。   “他找你干嘛?”齐尧拿起手机,瞪着薛博渲问。   “谁啊?”   “郑洵啊!”齐尧盯着手机看了两眼,然后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郑洵懒洋洋地问:“薛老师,忙什么呢?来我家喝酒啊!”   “喝酒好啊!”原本齐尧看到郑洵找薛博渲有点儿不乐意,但一听要喝酒,瞬间就来了兴致。   “我操?你谁?”郑洵一听声音不对,看了眼手机,以为是自己打错了。   “我齐尧!”齐尧从床上爬起来,乐乐呵呵地说,“你等着啊,我俩马上就过去!”   他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开始穿衣服:“你快点儿收拾一下,换身衣服,别磨磨蹭蹭的!”   薛博渲从电脑中抬起头来,气定神闲地说:“我有答应去跟他喝酒吗?”   齐尧穿衣服的手停住了,鼓起嘴转过去对薛博渲说:“你差不多就行了啊,不要以为你睡了我就可以处处跟我作对了!”   薛博渲的手机又响了,齐尧去接,还是郑洵。   “你把电话给老薛。”郑洵没想到齐尧会在薛博渲家,而且他喝酒压根儿也没想叫这人,毕竟当初齐尧贱兮兮地想泡余恪白这事儿让他恨不得痛打齐尧一百八十次。   “切。”齐尧嗤笑一声,把手机递给了薛博渲。   “他怎么在你家?”   “我怎么知道。”薛博渲看了眼时间,有点儿犹豫到底去不去。   “那你来不来?小白不在家,出差了,我自己怪没劲的。”   齐尧穿好衣服,凑了过来,对着话筒大喊着说:“去去去,我俩现在就出门!”   “行吧。”薛博渲实在拿齐尧没办法,只好答应说,“你在家等我们吧。”   终于得逞的齐尧在薛博渲挂断电话之后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然后拿着车钥匙就准备往外走。   被亲得有些慌神儿的薛博渲深呼吸了一下,找到雨伞后说:“走吧,真他妈是祖宗。” 第14章   这场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去,薛博渲撑着伞,为了不让齐尧淋到雨,自己半边肩膀已经几乎湿透了。   因为齐尧屁股疼,两人走得慢了些,等到了他停车的地方,鞋子也都进了水。   “靠,这什么破天气!”齐尧坐上车之后,抽纸擦被淋湿的裸露出来的小腿,他给薛博渲递纸抽的时候发现那人浅灰色的短袖T恤右半边已经湿得黏在了身上。   “你衣服都湿了!”齐尧抽出纸给他,嘟囔说,“这么大人还打不好伞。”   薛博渲懒得吐槽他,接过纸擦着胳膊。   小区门口已经有了很深的积水,齐尧的车底盘低,往外开的时候惊心动魄的。   “前两年大雨,死了不少人。”顺利开出来之后,马路上的情况稍微好了一些,不过也只有中间黄线的地方稍高一些能露出地面来,“雨最大的那天我被困在车里,还以为我也要死了呢。”   薛博渲记得那次,后来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最近几年,几乎每到夏天都会有暴雨出现,甚至部分地区出现了严重的水灾。他们这座城市排水改造也是那年暴雨之后才开始做的。就像齐尧所说,当初死了不少人。   那时候他刚考上博士,从学校里搬出来,住的地方还没有安装网络,手机信号也不好。   下暴雨那天他在家睡觉,到了下午四点多,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黑压压一片。他觉得心慌,总觉得这样恶劣的天气会带来什么不好的事。   他在窗边往外看,小区已经被淹了,对面楼的台阶已经完全看不到,污浊的水在往楼里蔓延。   他小时候经历过一场水灾,那会儿家里还住着平房,记得半夜醒来发现自己的小拖鞋飘在脏兮兮的水中,他爸妈在用盆往外舀水。   水火无情,这是他从小就知道的。   看了眼时间,薛博渲觉得饿了,拿着手机去厨房,准备给自己煮一碗面。   后来他想,还好当时去了厨房,因为那里是他在家唯一能有手机信号的地方。   他刚把方便面放进煮沸的水里,郑洵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那人很急,说联系不上齐尧了。   虽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挤兑齐尧,尤其是郑洵,毫不保留的表达着自己对齐尧的厌恶,但真的出了事,作为表哥,担心着急也是真的。   郑洵说齐尧跟他爸吵架,开车走了,他们俩通话时齐尧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车里进水了,然后对方手机就再也无法连接。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薛博渲差点儿不小心打翻煮面的锅,赶紧关了电磁炉,穿上鞋就跑出去找人了。   最后,找到齐尧的人是他。   在通往他家的一个隧道里,齐尧的红色跑车可怜兮兮的在那里停着。   薛博渲永远都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恐惧、惊慌、急切还有些庆幸。   水已经没了他的小腿肚,跑过去费了不少力气,他走进一看,玻璃窗上已经满是雾气,里面的人涨红着脸喘着粗气。   车进水了,打不开车门和窗户,空调也失灵了,在这个季节,长时间在车里,完全可以闷死一个人。   薛博渲疯狂地拍打窗户,当两人对视时,齐尧的眼泪唰唰地往下流。   没有任何工具,如果打电话求救,不知道救援的人来之前,齐尧会不会安然无恙。   薛博渲当时一分钟都等不了,看着齐尧那个样子,他恨不得自己替他受罪。   他让齐尧坚持一下,让他等着他。   薛博渲一步一回头地往外走,去找工具。   好在隧道外面的路边有一栋大楼在维修,他在那里找到了工具。   敲碎窗户的时候,他听见了齐尧的哭声,一个大男人,劫后余生,哭得毫无形象可言。   那件事对薛博渲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后来只要是下大雨,他都要不停地给齐尧打电话,并且提醒他千万不要把手机再掉到水里去。   “这么说来,你还是我救命恩人呢。”齐尧一笑,看了眼薛博渲,“按照套路来说,我应该以身相许报恩的。”   “然而你就是个没良心的。”薛博渲懒得说他,看着前方提醒道,“红灯。”   齐尧停了车,眼睛看着红灯说:“太惨了,要不是你,我真的就死定了。”   他突然转过来,挽住薛博渲的胳膊,笑得谄媚:“要不我以身相许?可你也不能接受啊!”   他摇摇头,重新坐好,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薛博渲看着前面车上贴着“新手”的那张纸出神,等车缓缓启动了,他说:“你知道就好。” 第15章   两人到郑洵家的时候,雨势更大了。   薛博渲护着齐尧往楼里跑,两人的鞋子里都进了水,可以养鱼养乌龟了。   “靠,真是烦死了。”齐尧进来之后,屁股疼得直拧鼻子。   薛博渲收了伞,冲着外面甩了甩上面的雨水,问他说:“你怎么样?没淋到吧?”   “那倒是没有……”齐尧有点儿郁闷地撇了撇嘴,想揉屁股,但觉得挺尴尬的,最后手落在了腰间。   两人上楼,在电梯上,齐尧说:“晚上你别回去了,留我这儿吧,这雨太大,估计再下一个小时,就能发水了。”   薛博渲被他说得动了心,而且齐尧说的不无道理,如果他坚持回去的话,基本上是打不到车的,只能让齐尧或者郑洵送他。   然而,薛博渲可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这一点从齐尧脱了裤子他就操上就可以看出来。   有便宜不占,那还是人吗?   但至于到底是住在齐尧那里还是干脆留在郑洵那儿,他决定还是好好考虑考虑。   出了电梯,齐尧跟着薛博渲先按响了余恪白家的门铃。   “我觉得我应该先回去换身衣服。”齐尧衣服没湿,他全程都被薛博渲照顾着,要是这样还淋雨,薛博渲得气死,但就算没有淋到雨水,衣服还是有些发潮,尤其内裤贴在身上,黏糊糊的,他屁股难受。   郑洵开了门,看见薛博渲的时候抬手就拍了他肩膀一下说:“你怎么才来啊!”   然后目光一转移到齐尧那里,立刻板起了脸:“你赶紧回家去。”   “凭什么啊?”齐尧生气了,直接挤进了门里,他跟薛博渲都喜欢郑洵,要是他回了家,那岂不是给这两个家伙创造了胡搞的条件?   齐尧想:我可不干那么蠢的事儿!   薛博渲看着他后脑勺翘起来的头发,无奈地笑了笑,跟郑洵打了个招呼,也进了屋。   郑洵已经准备好了酒跟下酒菜,就等着薛博渲来了。   不过他没想到齐尧还真的非要跟着蹭吃蹭喝,只好再去拿一套餐具出来:“齐尧,等会儿你刷碗。”   “那不是有洗碗机吗?凭什么让我刷啊!”齐尧不服,瞪着郑洵呲牙咧嘴。   薛博渲从卫生间出来,看着齐尧叉着腿在那儿站着,走过去小声问他:“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齐尧委屈,他可不是不舒服么。   他点点头:“疼,难受。”   薛博渲还是惦记他后面的情况,拍了拍他的腰说:“回去自己上点药,换条内裤。”   齐尧不想自己回去,灵机一动,一把拉住了薛博渲的手:“你跟我走。”   郑洵给三个人都倒好了酒,出来的时候看见齐尧拉着薛博渲往外走,诧异地问他:“干嘛去?不喝了?”   “喝!”齐尧开了门,对着郑洵丢下一句话,“我俩衣服都湿了,回我那儿换身衣服去!”   郑洵双手环抱在胸前,嗤笑了一声,看着出去的两个人,吐槽说:“我怎么看着就老薛衣服湿了呢?”   齐尧开了家门,让薛博渲赶紧进来。   “我不换也没事。”薛博渲这还是头一次来齐尧的这个住处,装修得确实不错,房子大又明亮。   他非常能理解齐尧每次吐槽他家的原因,但两人生活水平差距太大,在这个方面,他永远都不可能满足得了齐尧的要求。   这也是他迟迟不敢让齐尧知道自己心思的原因之一,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他们俩都没办法统一。   所以说,到底是为什么不开眼的爱上了一个自己“高攀不起”“驯服不了”的人呢?薛博渲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想不开的受虐狂。   齐尧一进屋就开始脱衣服,随手把脱下来的脏衣服丢在了地上。   薛博渲跟在他身后,一一捡起来,都放到了卧室门口的洗衣篮里。   “你别乱扔,到时候收拾也麻烦。”   “不麻烦啊。”齐尧翻箱倒柜地想找个药膏,可是他根本就没买过那种东西,翻也是徒劳。   “给你。”薛博渲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管的药膏丢给他,“还好我带了。”   齐尧接住,笑着对他说:“你还挺细心的。”   他拿着药膏趴下,回头对薛博渲说:“老薛,过来给我上药。”   薛博渲本来想骂他,但看着他通红的后穴,有点儿骂不出口,只好过去,小心翼翼地给他擦药。   “真舒服……”齐尧趴着,享受着薛博渲的“伺候”,火辣辣疼着的后穴遇到了冰冰凉凉的药膏,舒服得他直哼哼。   “也不知道几天能好。”薛博渲心疼他,想着要是有什么灵丹妙药就好了。   “明天就差不多了。”齐尧坏笑着回头对他说,“这事儿我了解啊,以前跟着我的那些……卧槽!你突然用力是想我死吗?”   薛博渲知道齐尧要跟他炫耀什么,一时心气儿不顺,手指突然往里插了一下。   他为自己这种恶意报复的小动作感到痛快,看着齐尧疼得红了脸,故意气他说:“一个大老爷们儿,别喊得跟叫春似的。” 第16章   郑洵在家里左等右等,那两个说去换衣服的人愣是没有回来。   而且他突然想起,齐尧比薛博渲矮,平时穿衣服的号码也小了一号,相反的,他跟薛博渲差不多,那家伙干嘛要去齐尧家换衣服?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而且刚才那两人出去的时候,好像还是牵着手的?   “这是干嘛呢?”郑洵自言自语,想不明白。   要是余恪白在家,他还能跟小白八卦一下,虽然他家这位小先生对这种事绝对不会有什么兴趣,尤其主角儿还是齐尧。   又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郑洵已经喝完了两杯酒,他决定那俩人要是再不回来,他就全喝光,一滴都不给他们留。   好在,薛博渲跟齐尧晃晃荡荡地回来了,进门的时候齐尧嘀嘀咕咕地贴着薛博渲絮叨着什么,郑洵听不太清。   “你们俩什么情况?”虽然以前齐尧有什么事儿都爱找薛博渲,但他也一样,在他们并不坚固也并不美好的友谊中,薛博渲始终扮演着“知心老大爷”的形象,是他们人生中一盏锃亮的指路明灯。他们都喜欢尊称他为“薛老师”或者“薛大爷”。   所以说,郑洵打电话给薛博渲,而接电话的是齐尧时,他并没有特别意外,只不过这会儿两人好像有点“亲亲我我”的意思。   “没情况。”薛博渲还是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拉开自己手边的两个椅子,把自己这边的坐垫摞到了另一个上面,他坐下之后,齐尧非常自觉地坐在了旁边。   郑洵打量着面前的这两个人,若有所思。   尤其是刚才薛博渲的一番举动,加上齐尧不自在的坐姿,他不多想都不行。大家都不是新手了,齐尧坐如针毡,是个什么问题,瞒不住他。   但郑洵没打算就这么直截了当的问,想着有可能是齐尧又出去胡搞了,然后跑到薛博渲那里闲扯皮。   他并不觉得薛博渲会愿意跟齐尧发生什么,这些年来,薛老师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对齐尧的嫌弃。   还剩下三分之二的红酒,三个人也没什么可聊的,主要是齐尧在场,郑洵跟薛博渲有些话就不能说。   郑洵看见齐尧就生气,不停地数落他,这回齐尧也不顶嘴了,就跟听不到似的,吃吃喝喝,偶尔翻个白眼。   等到三人吃饱喝足,齐尧说:“老薛跟我回家!”   薛博渲心里就跟过了电似的,表面毫无波澜,却想着要把这句话好好地记住。   “跟你回家?”郑洵踹了一脚齐尧的椅子,吓得齐尧抓着桌边“哎呦”了一声,薛博渲更是,下意识地就双手扶住了齐尧坐着的那把椅子。   郑洵彻底看出不对劲了,正好余恪白不在家,他无聊寂寞的时候,就指望着朋友们给他的生活添点儿乐趣了。   “老薛留我这儿,齐尧你滚蛋。”   齐尧不服,跟郑洵瞪眼。   他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本来应该巴不得见着郑洵的,可这会儿就是生气,看着郑洵就烦,更何况,这个不要脸的人还跟他抢薛博渲,他们俩大晚上孤男寡男共处一室,齐尧死都不想给他们创造这个机会。   “我给你告诉余恪白!”齐尧得意地说,“你趁着他出差,招别的男人跟你睡。”   “啧。”薛博渲抬手打了齐尧的后脑勺一下,皱眉说他,“别胡说八道。”   齐尧一下就委屈了,捂着后脑勺瞪薛博渲。   “你晚上回去好好睡觉,别瞎折腾,我跟老郑好久没见了,聊聊。”薛博渲站起来,摸出口袋里的烟盒,问郑洵:“来一根吗?”   郑洵抬头看着他身上明显小了一号的衣服裤子,忍不住笑了,站起来接过烟,俩人去阳台抽烟了:“瞅你这衣服!等会儿我给你找一套我的吧。”   齐尧自己在餐桌边黯然神伤,他觉得薛博渲喜欢郑洵,这事儿是跑不了了。   哪儿来的委屈呢?齐尧不知道,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屁股还在难受,走路的时候他故意使劲儿迈了一大步,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薛博渲!”齐尧中气十足地喊了起来。   薛博渲听见他喊,赶紧把烟给了郑洵,进屋看他什么事儿。   齐尧梗着脖子,对他横眉怒目:“我崴脚了,你把我背回去!”   这会儿郑洵也跟了过来,看了一眼他的脚问:“平地崴脚?”   “关你屁事!”齐尧转向薛博渲:“快点啊!”   薛博渲无奈地笑了,走过去,一把将人抱起,对郑洵说:“我送他回去,等会儿再过来。”   齐尧从来没被人这么抱过,仅有的两次都是薛博渲干的。   他有点儿害羞,毕竟还有郑洵看着呢,他极小声儿地嘀咕着:“过来个屁,我那是盘丝洞,你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 第17章   薛博渲抱着人到了齐尧家门口,声音里没什么感情地说:“开门。”   齐尧伸手,按了密码,门开了,赶紧收回手又搂住了薛博渲的脖子。   他的这个小动作把薛博渲逗笑了,一边往屋子里面走一边问他:“你这是闹什么呢?”   “我没闹啊。”齐尧理直气壮地说,“他一个有夫之夫,你趁着他男人不在,跟他住一起,你闹什么啊?”   薛博渲嗤笑一声,把齐尧丢在床上:“收收你那肮脏的思想。”   “我思想肮脏?”齐尧这回真的被薛博渲给气到了,坐起来冲他横眉冷对,“你就是喜欢郑洵,别给自己找借口了!我早就看透你了!”   薛博渲被他吵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脚崴了就别乱动,老老实实睡觉。”   他说完就往外走,没走出两步就被一个枕头砸中了后背。   薛博渲给齐尧关好门,觉得自己真是拿他没办法,惯得这家伙越来越能胡闹。   他回到郑洵家,一进门就看见他这位兄弟在对着他坏笑。   “收起你那猥琐的笑容。”薛博渲坐到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扭头看看外面的大雨,突然想起自己出门前好像又忘了关窗户。   “你跟齐尧怎么回事儿?”郑洵爱八卦,尤其是关于薛博渲的。主要他这个朋友看起来实在像个性冷淡,这么多年也没见他跟谁好上过,如今这唯一隐约蹿起来的小火苗竟然还是跟齐尧,这种搭配,太刺激。   “没事儿。”薛博渲又摸了下口袋,“我烟呢?”   “阳台呢。”   薛博渲站起来,去阳台找烟。   郑洵也跟了上来,一人点了支烟,他说:“聊聊啊?”   “聊什么?”薛博渲不确定要不要把自己的事儿跟郑洵说,一来怕这人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再把自己那点儿底细全都给卖了,二来反正是无望的事,说了又能有什么用处呢?   但显然郑洵不是这么想的,他搬来两个椅子,坐下说:“来吧,把你的少男心事对我好好倾诉一下。”   薛博渲看着他,突然想起之前郑洵跑去他家,两人坐在阳台上分析余恪白的场景。   这真是昨日重现,只不过主角儿颠倒了。   薛博渲坐下,抽了口烟:“我把他睡了。”   这一句话对郑洵的冲击力相当于余恪白说:“我怀孕了。”   有那么点儿玄幻,可以说是相当荒诞了。   “我是不是听错了?”郑洵惊讶地看着薛博渲。   “没有,真的,在我家。”薛博渲看了他一眼,“你的表情暴露了你的无知。”   “这他妈不是无不无知的问题吧?”郑洵有点儿缓不过神儿来,“你确定你是说睡了齐尧?”   “我像在骗你吗?”   “你像是在耍我。”   两人对视一眼,薛博渲大笑:“懒得耍你。”   郑洵用了一支烟的工夫来消化这件事儿,最后问他说:“为啥啊?”   “他让的。”薛博渲倒是坦诚,“跑去我家,说想做爱。”   “……这什么狗屁原因?”郑洵虽然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但此刻,他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三观彻底粉碎了。   “就是这么个狗屁原因。”   “那你就睡他了?”郑洵还是觉得无法接受,“你一定是在耍我。”   “没有。”薛博渲看着窗外,心情有些复杂。他对齐尧的感情一直都藏得极深,连最好的朋友郑洵都不知道,原本想着,无望的事不追求,也不浪费时间和精力去思考,所以也没打算对郑洵坦白。   只是,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战场上孤军奋战,哪怕已经鲜血淋漓,也没能有个帮手。   薛博渲看了看郑洵,那人还在皱着眉琢磨,感情上的事,郑洵想得还不如他一个没恋爱过的人通透。   但毕竟是朋友,哪怕解决不了问题,谈谈心,总归是可以的。   薛博渲抽完手里的这支烟,又从盒子里拿了一根出来,点燃,抽了一口。   他微微仰头,吐出一个烟圈。   “我对他,”薛博渲突然说,“喜欢了很多年。”   外面的轰隆雷声没能掩盖住他的这句话,郑洵听到这话,惊讶地看着薛博渲。   阳台烟雾缭绕,耳边是清晰的雨声。   郑洵看着薛博渲的侧脸,觉得这人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儿小忧愁。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尧:爱我还是他 第18章   “喜欢”这种心理,在得不到满足的时候,日积月累,要么消磨殆尽,要么变成厚重的爱。   薛博渲是后者,他对齐尧的感情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是无望的。他不抱任何期待,甚至不愿意再继续保持着这种情感。   然而事与愿违,他只能用理智来压制住感情,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好笑。   虽然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喜欢齐尧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毕竟,齐尧那家伙除了当年走运投了个好胎之外,在人世间逗留的这些年,没什么了不起的成绩,如果排除物质层面,薛博渲觉得自己比齐尧强多了,但他这么想,社会上的其他人却未必也能这么想。人们往往都只会看到最肤浅的那一面,所以在他们看来,薛博渲还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确实有些时候不应该过多的去在乎别人看什么,可谁也不是圣人,做不到那么豁达。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薛博渲自认无法拴住齐尧的心。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所以明知是个悬崖,干嘛还要往下跳呢。   这些年薛博渲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从未表达过一丝一毫对齐尧的喜爱,所以如今,突然跟郑洵坦白心情,对方惊讶到烟都忘了抽。   “真的。”薛博渲自嘲地笑了笑说,“没想到吧?”   “你是说,你喜欢的是隔壁屋那个齐尧?”郑洵还在消化刚刚薛博渲对他说的那句话,“就是我表弟,那个烦人精?”   薛博渲点头,叼着烟靠在椅背上:“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俩现在就是睡了一觉,肉体关系未必能推进感情关系,而且齐尧能有个屁的感情。”   郑洵把视线从薛博渲身上收回来,看着窗外,皱着眉抽烟。   “说出来心里突然就敞亮了。”   “多久了?”   “咱们认识没多久就开始了吧,记不太清了。”薛博渲确实记不太清了,时间久远,更何况他一直试图抹掉这份感情。   “兄弟,”郑洵突然拍了拍薛博渲的肩膀,“真是苦了你了。”   两人对视一下,都笑了起来。   笑够了,郑洵问他:“没打算试试吗?齐尧这二逼……啧,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要不是齐尧,我一准儿鼓励你,但……”   “我明白。”薛博渲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无所谓了,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年头久了,就更不在乎是不是能在一起了,反倒就这么耗着才好。”   有时候长年累月的暗恋到最后只是变成了一种习惯,你早就不在乎结果了,只是沉浸在这么一种独属于自己的情感里。   虽然听起来有点儿悲壮,但很多人却自得其乐。   薛博渲觉得自己也稍微有点儿这样的心理,有生以来唯一爱过的一个人,自己深知对方在私生活方面有多混蛋,不如就这样,走一步算一步,什么事都别强求。   “太操蛋了。”郑洵抓了抓头发说,“你怎么能看上他呢?你当我是死的吗?”   他这句玩笑话缓解了有些沉闷的气氛,薛博渲按灭烟头,笑着把郑洵搂过来说:“你还别说,我真就……看不上你。”   两个大男人在阳台闹了一会儿,薛博渲站起来,用手挥了挥身上的烟味儿,然而杯水车薪,他们两个烟鬼,阳台虽然开着窗户,也已经呛死人了。   “晚上我住齐尧那边。”薛博渲拉开阳台的拉门,“你这个留守老男人,自己在家玩儿吧。”   “操,你什么意思啊!”郑洵不情不愿地跟出来说,“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重色轻友的人!”   “你当然看不出来,”薛博渲出门前甩给他一句,“齐尧那崽子还他妈以为我喜欢你呢!冤死我了!”   薛博渲走了,郑洵站那儿郁闷:喜欢我怎么了?怎么就冤死了?   薛博渲在齐尧家门口按铃,手指刚按下去,门就开了。   薛博渲跟齐尧互相盯着对方看了两眼,然后视线慢慢往下,看向齐尧的脚踝:“以后装病装得有点儿技术含量。”   “切。”齐尧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屋里,“赶紧进来,别把蚊子放进来了。”   薛博渲笑着跟在他后面进门,随口问:“你要干嘛去?”   刚才齐尧开门那么快,显然不是听到了门铃声才出来。   齐尧哽住了,吞吞吐吐的不想说实话。   薛博渲微微皱起了眉,房间里过于安静,气氛微妙得让人胸口发闷。   “下雨天还出去玩儿?”薛博渲觉得自己的声音可能有点发抖,这真是够丢人的,“酒吧开门吗?”   齐尧反手就把薛博渲刚才给他的药膏丢到了对方身上,怒气冲冲地说:“玩儿个屁!我他妈是去找你的!” 第19章   发生肉体关系之后能否产生爱情,齐尧不知道,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跟薛博渲做爱之后,他对这个人有了占有欲。   这一点是当薛博渲重新返回郑洵家之后他才发现的。   那人出门之后,齐尧恨不得像小时候闹别扭一样把家里的东西都摔了,他越想越气,甚至脑补出隔壁两人趁着他和余恪白都不在,偷偷互诉衷情。   那画面让齐尧暴走,并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把薛博渲给弄回来。   齐尧一直觉得自己脑子不错,然而这会儿才发现,他其实根本就没长脑子,不然怎么什么方法都想不出来。   他也萌生了不管薛博渲出去玩的念头,可拿起手机又放下了。   在进行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齐尧决定大大方方地去抢人,不能让那两个家伙背着他搞事。   人这种动物非常有意思,总是看不清自己的心。   甚至有些时候,看得懂别人都看不懂自己。   齐尧往门口走的时候还在想,不能让他们独处,不能给薛博渲当小三的机会,破坏人家感情是不道德的。   然而齐尧忘了,当初他为了破坏郑洵跟余恪白的感情,没少下功夫。   那会儿郑洵和余恪白正的关系焦灼着,他想趁虚而入,又是勾搭余恪白又是拆穿郑洵的把戏,结果却没想到,没能成功上位,反倒成了助攻。   这是齐尧生命里一个巨大的败笔,后来薛博渲因为这事儿教育了他很久,让他别傻逼兮兮地去挑拨人家的关系,齐尧不服,可是在郑洵跟余恪白和好后,预想中的心酸难受,竟然都没有。这都快让他怀疑人生了。   就只是寂寞,那两人在一起之后,齐尧就像少了些什么玩物一样,看着他们甜甜蜜蜜的相处,有火气,但那火气却往往是因为自己。   他总能把自己搞糊涂,可这会儿突然就想通了。   当他打开自己家的门,看见薛博渲在门口而自己烦躁的心情瞬间就平静下来之后,他想通了。   齐尧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聪明过。   他明白了,之所以这么焦虑,不是因为郑洵,而是因为薛博渲。   睡过之后,他已经在潜意识里把薛博渲当成了自己的人,他的人,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自然是不行的。   齐尧发泄了一下对于薛博渲质疑自己这件事的不满,他恨不得能像猫一样,变出锋利的爪子,抓得薛博渲满脸血痕,毁了他的容,看他还出去勾搭别的男人不。   他气得咬牙切齿,薛博渲却笑着从后面抱了上来。   齐尧觉得自己可能天生被薛博渲克,已经火冒三丈,可对方的这个拥抱就像是个灭火器,瞬间把他窜起来的小火苗全给扑灭了。   “你找我干嘛?”薛博渲把头搭在齐尧的肩膀,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笑意。   齐尧翻了翻白眼,嘴硬地说:“去帮余恪白捉奸。”   薛博渲彻底笑出了声,放开齐尧,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可把你厉害坏了。”   齐尧转过来看他,看着薛博渲穿着自己小了一号的衣服,越看越滑稽,看着看着,也笑了起来。   “我住哪儿?”   齐尧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说:“明知故问!”   薛博渲很喜欢齐尧,喜欢了很多年,但从来没有一刻让他像现在这样有彻底放纵的欲望,他突然上前,吻住了齐尧。   对待这突如其来的吻,齐尧先是愣神一下,紧接着就热情地回应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喜欢跟薛博渲接吻,虽然这人似乎吻技很一般,但无所谓了,被薛博渲隐隐约约的胡茬蹭到脸时的感觉,让他兴奋异常。   齐尧主动抱住了薛博渲的脖子,让两人贴得更紧。   薛博渲搂着他慢慢往后移动,然后双双倒在了沙发上。   齐尧在这之前已经尝到了跟薛博渲做爱的甜头,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当了一次0号之后就再也懒得当1了。   那种舒爽不是每个1号都能体验到的。   他的手在薛博渲背上来回抚摸,慢慢向下,到了对方裤腰的边缘。   齐尧一面跟他激烈接吻,一面将手探进裤子里,隔着内裤揉薛博渲的臀部。   薛博渲还没被这样对待过,突然就笑了。   齐尧被他笑得不好意思,骂道:“笑什么笑?”   薛博渲轻吻了一下他的鼻尖儿,手轻抚着他的脸:“你太色了。”   齐尧的脸涨得通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准备扒光薛博渲。   然而他又一次被制止了。   薛博渲说:“不能做,你后面受不了。”   “……操你大爷薛博渲。”   齐尧已经硬得不行,他觉得如果男人也能像女人一样分泌液体的话,他早就湿成河了。   “我给你用嘴弄出来。”薛博渲低头用力吮吸了一下齐尧的嘴唇,然后沿着脖颈开始向下亲吻,隔着T恤舔舐齐尧的乳头,弄得齐尧张着嘴失了神。 第20章   齐尧觉得自己犯了大错。   这么些年他一直以为薛博渲是个毫无情趣没滋没味儿的人,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全都是假象。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是多年老友,他甚至会以为现在亲吻着他阴茎的这个男人是个花丛老手。   当然了,也有可能薛博渲本来就是,只不过他不知道。   想到这些,齐尧就觉得懊恼,他应该早点儿收了薛博渲,这么一个“穿上衣服性冷淡,脱了衣服性狂热”的人,哪儿找去?   他躺在沙发上,感受着自己的裤子被一点点褪去,感受着薛博渲湿润的舌头舔舐自己的分身。   从根部到顶端,然后再沿着龟头舔了一圈,最后用力吮吸。   齐尧被他这不知道哪儿学来的技巧弄得差点儿绷不住,手抓着沙发,开始哼哼。   他的两条腿搭在了薛博渲的肩膀上,那人埋头其中,用力吞吐。   这姿势羞耻极了,让齐尧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陷在了薛博渲设下的圈套里,过于欢愉,无力招架。   他突然升起一股欲望,想要跟薛博渲接吻。   齐尧伸手去摸薛博渲的脸,手从脸颊滑到肩膀,然后轻轻捏住:“你过来……”   正在专心取悦齐尧的薛博渲抬起头来,嘴唇湿润微红。   “过来……”齐尧拉着他的手臂让他靠近自己,当薛博渲凑上来时,主动搂住对方的脖子,与之亲吻。   薛博渲心里的那些隐秘爱情快被这家伙撩拨得溢出来了,不敢吐露的心声,再这么继续下去,迟早要被对方发现。   他们唇齿相贴,攫取着彼此的呼吸。   齐尧的唇角漾出断断续续的呻吟,薛博渲一手搂着他,一手握着他挺立的性器来回套弄着。   在从前,齐尧跟那些漂亮年轻的小男孩胡来的时候,从未跟他们接过吻。   虽然他怎么看都是个品行恶劣、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但也对爱情有所期待。   他以为自己的吻是为郑洵而留,可他第一次跟薛博渲做爱的时候,就献了出去,并且毫无反抗之意,到了现在,他沉醉于其中,甚至觉得不够,哪怕已经呼吸不畅,也依旧不想分开。   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郑洵,也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在意薛博渲。   齐尧在快感和茫然中,射了出来。   他发泄完毕,这个吻却没有结束。   两人拥抱,纠缠,齐尧射出来的精液被他们弄得到处都是。   薛博渲脱了身上的衣服,齐尧抬起胳膊,懒洋洋地说:“把我的脱下去。”   他的眼睛盯着薛博渲的裆部看,对方双手抓住内裤边缘时,他兴奋得性器又有勃起的迹象。   他看着那根昨天在他身体里进进出出的大家伙弹出来,硬邦邦的,看起来勃勃有力。   薛博渲脱光自己,过去听话地把齐尧仅剩的上衣脱掉,然后两个光溜溜的人抱在沙发上,又是长达近二十分钟的缠绵。   这期间,齐尧一直试图去摸薛博渲的性器,却每次都被对方抓住手腕。   薛博渲吮吸得齐尧嘴唇微微发肿,退出来之后,起身向前,性器刚探到齐尧面前,那个家伙就心领神会,微微起身,一手握着根部,一手抱住薛博渲的大腿,张开嘴含了进去。   薛博渲不敢看他,只能仰头看着天花板。   他爱齐尧,这毋庸置疑。   他不敢过多表达,这也毫无疑问。   他想彻底占有这个人,可偏偏这是个自由到他根本抓不住的灵魂。   谁都渴望有一份对等的爱,可在明明知道这永远不可能时,假借当下这般只有欲望的温存来安慰自己,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哀。   齐尧吞吐了好久,薛博渲却丝毫没有要射精的意思。   他嘴巴酸了,因为姿势别扭,整个人都不舒服。   齐尧将嘴里的性器吐出来,仰着脑袋想要发牢骚,却在看到薛博渲望着天花板失神的时候,觉得心动。   就像是原本心里有一个鼓,平时遇到精彩的瞬间就“咚咚咚”地加速敲几下,而这一刻,鼓面突然就破了。   只一下,“砰”地一声,震醒了他自己。   薛博渲后知后觉地发现齐尧停止了动作,低头看他。   两人对视,薛博渲蹲下来,捧着他的脸接吻。   可齐尧却难得没有回应,他还在发愣,满脑子是刚刚的一幕。   他觉得自己好像爱上了薛博渲,这个男人在刚才横冲直撞的跑进了他的心。   但又好像,这个人原本就在那里,藏在鼓里,鼓面震碎的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这么久,他喜欢的是这个人。 第21章   在情欲面前还能保持理智的男人少之又少,薛博渲觉得自己并不能完全算是这个范畴里的人,因为很多时候,他看着齐尧,会不自觉的想要拥抱和侵犯,尤其是现在,两人一丝不挂拥抱着,原本只是为了一起去洗澡,可在浴室里,再一次黏在了一起。   齐尧家的浴缸,刚好躺下两个人,等他们折腾累了,一人靠着一边,齐尧将腿搭在薛博渲身上,脚趾拨弄着对方的乳头。   薛博渲闭着眼,享受着欲望发泄过后的这一段平静的时间。   齐尧一直眼巴巴地看着他,原本惨不忍睹的后穴被温水浸泡着,舒服了许多。   薛博渲突然握住他的脚踝,问他:“你刚才到底要去哪儿?”   “我真是去找你的。”齐尧抬了抬腿,脚凑到了薛博渲在嘴边。   闭着眼的男人缓缓睁眼,轻吻了一下他湿漉漉的脚:“不信。”   “不信就算了。”齐尧问他说,“你跟郑洵刚才干嘛了?”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薛博渲一贯的做派,并没有因为两人在做爱方面很合拍就做出改变。   齐尧吃了瘪,不高兴地收回脚,也别过了脸。   看着他这样,薛博渲忍不住笑,他突然伸手,一把握住对方的小腿,让将毫无防备的齐尧给拖到了自己面前。   “靠!你干嘛!”齐尧差点儿呛了谁,赶紧抱住了薛博渲的脖子。   一个人眼睛含笑,一个人由怒转喜,薛博渲一只手托住齐尧的后脑勺,凑上去与之接吻。   就好像怎么都吻不够,好像过了今天,以后就再没机会了。   从两人发生关系到现在,还不到24个小时,但齐尧觉得他们俩现在就像一对儿新婚夫夫,腻歪着,怎么都爱不够。   他热情地回应,在心里渴望着跟薛博渲做爱。   但这样实在太克制,在看到自己后穴那种情况的时候,说什么都不肯做了。   齐尧觉得不满足,拉着薛博渲的手让他揉自己的臀。   泡澡泡得水溢了满地,最后齐尧红着脸趴在薛博渲胸口,美滋滋地说:“以后咱俩都这样吧。”   薛博渲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拍了拍他说:“把我胳膊压麻了,赶紧起来。”   齐尧翻了个白眼,不肯动,结果被薛博渲强硬地扒拉到了旁边。   “哎!你这人!”齐尧拖着他大腿不让他出去,薛博渲一只脚在浴缸外,一只脚在内,被他抓得差点儿滑倒。   “赶紧松手,”薛博渲掐着他脖子说,“再不松手干翻你!”   齐尧知道他就是吓唬吓唬自己,而且就这种算不算威胁的威胁他一点儿都不怕。可不怕归不怕,害羞还是要的。   长这么大,他除了当初破处那会儿害羞一下之外,现在早就已经不记得那是怎么个感觉了。   被薛博渲这么一说,他松开手,钻进了水里。   薛博渲看着他笑了,擦了擦身子走出了浴室。   从浴室出来之后,薛博渲在齐尧的衣柜里找了个睡袍穿着,然后去阳台抽烟。   他烟瘾非常大,平时写稿的时候,几乎一天一包半,有时候郑洵会说他快把自己抽死了,薛博渲倒是不介意,他觉得人这一生,重要的不是活得长短,而是是否有价值。   他不敢说自己为这个社会做过什么有价值的事,但至少这些年,他觉得自己没白活。   “给我一根。”齐尧穿着跟他一样的睡袍从后面走过来,顺手搂住了薛博渲的腰。   他靠在对方肩膀上,晃了晃,像是小孩子撒娇。   薛博渲给他点了烟,两人不言不语地在阳台吞云吐雾。   这种感觉让齐尧无比放松,他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赛过活神仙”。   抽完烟,齐尧干脆双手抱住了薛博渲的腰,懒洋洋地说:“喝点儿酒然后睡觉啊?”   “你还要喝酒?”他们在郑洵那边已经喝过了,虽然喝得不多,但薛博渲并不想让齐尧醉醺醺的睡去。   “嗯,来吧。”齐尧拉住薛博渲的手,带着他去书房。   书房里面有两个酒柜,齐尧问他:“喝什么?”   “随便吧。”薛博渲对这些没什么研究,对他来说,喝得最多的就是超市里几块钱一罐的啤酒。   “那就它了!”齐尧挑了一瓶从他爸那里偷来的好酒,又牵着薛博渲的手去拿酒杯。   两人自始至终都牵着手,薛博渲的眼睛黏在了齐尧身上,这样的场景他从未肖想过,也不知道这是上天对他的恩赐还是惩罚。   “干喝酒没劲,咱们俩做个游戏吧。”齐尧倒了两杯酒,对薛博渲说,“划拳,你输了,喝酒之外还得让我亲你一口,我输了,就你亲我一口。”   薛博渲笑了,坐在沙发上,齐尧紧跟着坐到了他的大腿上:“笑什么啊?不准拒绝,现在开始!” 第22章   齐尧的吻是红酒味儿的。   薛博渲对酒没有研究,没有办法去形容这种香醇的感觉。   但喝过酒的嘴唇微凉湿润,比之前更加柔软。   他抱着齐尧,齐尧靠着他,本来说好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可到了齐尧这儿,就亲个没完没了。   薛博渲被他吻笑了,拍了拍睡袍包裹着的屁股,问他:“有完没完了?”   齐尧瞪了他一眼,又倒了杯酒,抱怨说:“我亲你,你还不乐意了!有便宜不占,简直是二百五。”   薛博渲看着他脑后翘起来的一绺头发,笑着凑到他脖颈后面亲了一口:“来吧,继续。”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薛博渲的运气真就这么不好,接连几次都是他输。   齐尧心情很好,这次喝了口酒,没咽下去,主动捧着薛博渲的脸,双唇相贴,将嘴里的酒渡给了对方。   两个人睡袍之下都一丝不挂,这么互相撩拨,很快就起了欲望。   薛博渲觉得他们俩今天就像两头发情的野兽,只要往一起凑,就能蹭出火花来。   齐尧已经把喝空的酒杯丢到了沙发上,一手勾着薛博渲的脖子,一手在对方胸前乱摸。   薛博渲吮吸着他的嘴唇,两只搭在他臀部的手也不安分地揉捏起来。   睡袍质地丝滑,更增添了几分旖旎。   刚才两人都喝了不少酒,齐尧又是故意挑的度数高的,这会儿酒劲儿上来,两人都已经晕晕乎乎的。   微醺的时候,是最容易动情的时候。   齐尧长腿一伸,用白皙的脚将沙发上的杯子踢到了地上,他稍一用力,两人又拥抱着倒下,这次薛博渲在下,他趴在对方的身上。   齐尧用侧脸蹭着薛博渲的胡茬,手揉搓着他的乳头,两个人睡袍的带子都已经散开,几乎肌肤相贴。   薛博渲闭着眼,手在对方的背上来回抚摸,他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已经打开,向外散发着热气,他们贴在一起的皮肤都出了汗,黏答答,色情又堕落。   齐尧发现自己真的太喜欢这个人了,根本无心去深究这喜欢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因为什么所起的。   他亲吻薛博渲的脖颈,用舌尖舔舐他上下抖动的喉结,他听到薛博渲逐渐变得粗重的喘息,又凑上去,贴着对方的耳朵说:“嗯……喜欢你。”   他的这一句话让薛博渲瞬间清醒,猛地睁开眼,指尖都变得冰凉。   他垂眼看向正沉浸在情欲里的齐尧,突然悲从中来,不知道这会儿是自己成了谁的替身还是这个人只要在这种情况下就能说出这样的话。   齐尧已经含住了薛博渲的乳头,蚕丝质地的睡衣已经从肩膀滑落,露出细嫩的皮肤。   这样的齐尧是极其诱人的,但这样的齐尧,是不可能独属于某一个人的。   从最早认识他起,齐尧就像一只自在的花蝴蝶,就算用最华丽的捕梦网,也无法让他停留。   他们曾一起讨论过性和爱,在齐尧的世界里,这两者是可以完全分开的,他可以跟很多人发生关系,却觉得自己永远不会爱谁。   包括对郑洵,齐尧也曾经说过,那份喜欢不会是永恒的。   对了,郑洵。   薛博渲再次闭上眼,觉得刚才齐尧的话,大概是说给郑洵听的。   湿粘的吻已经来到了小腹下面,齐尧的脸埋在他胯间,轻轻地亲吻他的囊袋。   薛博渲性器挺立,龟头已经溢出了点点粘液。   刚刚洗过澡的男人,下体的味道干净又熟悉,齐尧含住龟头,用力地吮吸了一下。   他发现自己似乎什么都愿意为薛博渲做,而且心里那种满足感,就像是已经积压了多年,如今终于得以实现。   他觉得奇怪,开始怀疑,莫非自己这些年喜欢的不是郑洵,而是薛博渲?   这太荒诞了,他喝了酒,又满脑子都是性,没有多余的理智让他去思考这个问题。   等等再说吧。   齐尧想,等做完这次,把心里话跟薛博渲说出来,他那么聪明,一定能解答自己所有的问题。   他脱去了自己身上碍事的睡袍,一边给薛博渲口交一边握着自己的性器自慰。   他想让这人快点儿射,或者自己快点儿射出来也好,因为懒得去找润滑剂,想要干脆用精液做扩张。   但还没等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发泄出来,门铃就响了。   外面的大雨还在下,这个时候会来的,就只有隔壁独守空房的郑洵。   齐尧听着门铃无动于衷,薛博渲却按住他的肩膀,深呼吸一下对他说:“穿上衣服,我去开门。”   被打断的齐尧满脸怒意,低声骂了句脏话。   薛博渲也起身,把睡袍穿好,挡住自己勃起的部位。   齐尧系上了睡袍的带子,趴在沙发上,对他说:“好烦啊,干嘛非要理他啊!” 第23章   薛博渲以为门外站着的应该是郑洵,但事实上,并不是。   他打开门,还在想,自己竟然要在前戏的时候来给情敌开门,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门开之后,外面站着个从头湿到脚的男孩,看起来岁数不大,顶多是个大学生。   薛博渲跟他互相看了看,男孩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门牌号。   “哎?我走错了吗?”男孩盯着门牌号看,歪着脑袋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薛博渲无奈地拍了拍脑袋,他觉得自己应该猜到这男孩是来干嘛的了。   他回头,对着里面喊:“齐尧!滚出来!”   齐尧正趴着酝酿呢,因为酒精的作用加上刚才的兴奋,现在满脸通红,老老实实地等着薛博渲来干他。   突然被喊名字,齐尧吓了一跳。   他扭头看向门口,但因为被玄关挡着,什么都看不到。   “干嘛啊……”齐尧懒洋洋地伸着脖子喊,“是郑洵吗?让他滚回去就完事儿了呗!”   他说完之后,又趴了下去,根本懒得去应付那些事。   没多大一会儿,突然有人踢了他一脚,他“啧”了一声抬头,刚想抱怨,就看到薛博渲身后跟着一个人。   “阳阳?”齐尧愣了一下,看着对方整个人都懵了,几秒钟之后他总算回过神儿来,想起这会儿自己的状态,吓得酒都醒了,赶紧爬起来坐好,瞪着眼睛诧异地问他说,“你来干什么?”   这个叫阳阳的男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脸黑得像是随时要把他剁了的高个儿男人,有点儿打怵。   他以自己的“职业敏感度”猜测了一下,觉得这俩人关系不一般。   穿着一样的睡袍,茶几上放着红酒,有个空的高脚杯倒在地毯上,而这两个人,一看就是满脸的欲求不满。   阳阳觉得自己一定是撞破了人家的“激情之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他挺委屈的,但这会儿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   “你什么你啊!”齐尧心虚了,他以前没少被薛博渲撞见自己胡搞,但这次不一样,他现在在泡薛博渲,结果半路杀出个MB,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说话啊!”齐尧吼他,“你来干嘛!”   阳阳低着头,用余光瞄薛博渲。   齐尧不乐意了,随手拿起抱枕就打他:“别乱看!问你话你就赶紧回答!”   阳阳委屈得不行,以前这位齐少爷对他特别好,要什么给什么,在床上也没有太多让他招架不住的癖好,他特别喜欢接待齐少爷,但今天这人竟然吼他,还打他,更重要的是,本来就不是他的错。   阳阳心说,你对我不好,那就不能怪我不帮你了。   他使劲儿挤了挤眼泪,泪珠随着身上的雨水一起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齐少爷,是你叫我来的啊。”阳阳噘着嘴,一副被欺负得惨兮兮的模样,“昨天在酒吧,你说让我今晚来你家。”   齐尧彻底懵了,他完全不记得这回事儿了。   他看向薛博渲,对方自从阳阳进来之后,一直板着脸,表情阴沉沉的,怪吓人的。   “你少胡说八道!”齐尧开始底气不足,拿起茶几上薛博渲的酒杯,把里面剩下的小半杯酒全都给喝了。   “我没胡说八道。”阳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擦了擦屏幕说,“哎呀,我手机都湿了。”   手机湿了,但没进太多水,还能用。   他翻出信息,给站在旁边的薛博渲看:“这位哥,你看,这是齐少爷昨儿给我发的他家地址。”   薛博渲本来不想看的,他这会儿已经怒火中烧,准备换衣服走人了。   但对方的手机已经递到了面前,他一垂眼就看见了那条信息。   齐尧管这个卖屁股的小男孩叫“骚宝贝儿”,发地址还不好好说话,非要加上几句下流的话。   “看什么看!”齐尧赶紧过去抢过手机,自己看了一眼。   [XX小区X栋20XX号,小骚宝贝儿洗好屁股来找哥哥,明天就等你了,看我不干死你这个小骚货。]   他懊恼地捂住了眼睛,坐回了沙发上。   齐尧平时在外面浪的时候,什么下流话都随口就来,但在郑洵跟薛博渲面前其实还是会稍微收敛一些,他以前一直是觉得因为自己喜欢郑洵,所以多少要注意一下形象,但现在明白,他在意的应该是薛博渲。   “你们聊。”薛博渲冷着声音说,“我去隔壁了。”   他说完抬脚就走,自己的衣服也不准备拿了。   拿它干嘛呢?再厚的衣服也捂不热他被齐尧再次泼了冷水的心。 第24章   薛博渲知道问题出在自己,今天之前,他跟齐尧彼此自由到连肉体关系的束缚都没有。   没错,此时此刻,他所带给齐尧的这段关系,任由其发展的话,可能会成为束缚对方的枷锁,这让他对自己感到羞耻。   人类的欲望可以强到难以想象,占有了肉体之后,总有一天会不满足于现状而去强求精神上的满足,他现在已经开始了,甚至对他们发生关系之前,齐尧那再寻常不过的行为,做出了类似于吃醋的举动。   他不想这样,不想在齐尧面前表现得如此不体面。   所以他得离开,去冷静一下,把那冒了头的占有欲重新按回泥土里,那是沙漠,不该开花。   “你别走!”齐尧过来拉住薛博渲,小声地对他说,“我让他回去就得了呗,你干嘛啊?”   薛博渲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抽出自己被他拉着的手臂,拍了拍他,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人家都湿成这样了,你好歹让他洗个澡换身衣服。”   薛博渲在心里嘲笑自己,他觉得如此虚伪的一面才更加可笑,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会继续虚伪下去,为了他那仅存的自尊。   如果齐尧知道了自己喜欢他多年,将会是什么反应?   以薛博渲对他的了解,自然是大笑不止,那笑声足以化成刀子戳烂薛博渲的心。   他才不要这样,不能给对方识破自己的机会。   “那你也不用走啊!”齐尧又拉住薛博渲,然后转头冷着声音对阳阳说,“那边浴室,你自己去洗澡。”   阳阳站在那儿,看着齐尧像换了个人似的缠着这个高个儿男人,仿似看到了自己缠着他时的样子。   原本已经收回去的眼泪,瞬间又掉了下来。   薛博渲看在眼里,烦躁得不行,眼前这男孩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跟对方抢齐尧,非常不道德,毕竟如果要看手上拿着的号码牌,对方是排在他的前面的。   “去吧。”薛博渲对阳阳说,“别哭了。”   阳阳偷瞄薛博渲,被齐尧一声喝住了:“看什么看!赶紧去!”   他态度很差,挡在了薛博渲前面。   阳阳耷拉着脑袋进了浴室,外面一阵轰隆雷鸣,薛博渲用手理了理齐尧脑后的头发,对他说:“雨下得这么大他还来赴约,今晚你好好犒劳他,我去隔壁睡。”   说这话的时候,薛博渲竟然有一种近乎自残的快感,把自己爱着的人往外推,这不是谁都做得到的。   “我真的忘了叫过他。”齐尧说的是真话,他要记得这事儿,今天就不至于跑去找薛博渲。   但他对此其实是庆幸的,如果不是他跑去薛博渲家里,他们俩也不会走到今天,他也就不可能认清自己的心。   “老薛……”齐尧抱住薛博渲的胳膊,耍赖似的说,“你别走,我让他走。”   他的撒娇行为原本对薛博渲来说就是必杀器,看见这样的齐尧,薛博渲什么脾气都会消失殆尽,只想好好疼他。   但现在不同,浴室里传来水声,提醒着他,面前的这个家伙对自己只有肉体的依赖。   这是一件非常卑劣的事,薛博渲无法容忍。   “你不让我走的原因是什么呢?”薛博渲说,“是因为我们做了一半的前戏还是因为想要让我留下来跟你们3P?”   齐尧愣住了,嘴唇微张,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他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在不久之前,他曾经开玩笑似的对薛博渲说:“像你这样的啊,最适合3P,解放一下你的兽性。”   祸从口出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齐尧每天干的混蛋事儿太多,没几件是记在心里的,也自然就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更不记得当时薛博渲的表情。   “你说什么呢?”齐尧微微皱了眉,脸上满是不解。   “没事儿。”薛博渲现在烦躁得甚至想连呼吸都省了,他推开齐尧,淡淡地说道,“我去郑洵那边,你们好好玩儿。”   在薛博渲往门口走的时候,他做出了好几种假设。   可能齐尧确实忘了叫过这个男孩,也可能他是故意攒了这么一个局,或许齐尧没想让他难堪,但这样的“热闹”,他凑不起。   “薛博渲!”齐尧站在原地,气得胸腔剧烈起伏,他对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面的薛博渲说,“你这是干嘛?吃醋了?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这一句话激怒了薛博渲,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扒光衣服游街示众的妓女,承受着别人犀利的目光审视和刺耳的话语嘲讽。   他终于想通了一个道理,他对于自己始终爱着齐尧这件事,从来都没有看好过。突如其来的侵入者其实并不是他无法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根本原因,他最大的恐慌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他的内心。   如果他能有赢了这一局的自信,他大可以站在这儿,笑着等齐尧送走那个男孩,但他没有,齐尧从来没给过他任何足以使他滋生这种自信的肯定。   他回过头看着齐尧,面无表情地说:“你想得倒挺美。” 第25章   阳阳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齐尧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抠手指头玩儿。   他对薛博渲刚才固执的离开这件事心怀怨念,觉得那人有点儿小题大做,什么3P,他从来没想过。   别说3P了,阳阳偷瞟一眼薛博渲他都能生气。   “齐……”   “齐你妈个大头鬼!”齐尧抬头瞪他,“我来之前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啊?说来就来,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啊?”   阳阳觉得自己真是倒霉死了,他只是来卖屁股的,要知道有这么多幺蛾子,他才不会来!   “我给你打了,可你没接……”   “不可能!”齐尧对着他吼,吼完觉得挺没劲的,看着阳阳又把自己那身湿衣服穿上了,可怜兮兮的,看得他闹心。   他站起来,进屋给阳阳找了套衣服:“把你那身脱了,扔一边,过来换衣服!”   齐尧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到位了,让阳阳换完衣服赶紧滚蛋,他仁至义尽,也算是攒攒人品。   阳阳乖乖地在客厅脱衣服,光溜溜的,然后把湿衣服放到了一边,但是地毯还是被他给弄湿了。   看着湿了一块儿的地毯,阳阳偷偷摸摸地又把湿衣服往上蹭了蹭,像是恶作剧一样,觉得也算是偷摸给自己出了口气。   他太倒霉了,阳阳觉得自己可能会有心理阴影,这从此以后再也不想跟这位齐少爷搞事了。   齐尧本来想着让阳阳进屋来穿衣服,后来一琢磨,薛博渲那么小心眼儿,要是知道阳阳进了卧室,指不定怎么想,索性拿着衣服出来了。   一出来就看见细皮嫩肉的男孩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看着他,齐尧上下打量了一番说:“浪死你。”   阳阳特别想翻白眼,天地良心,他现在真的一点儿都没想发浪。   齐尧走向他,看着他就心里不痛快,伸手使劲儿在阳阳屁股上掐了一把又狠狠拍了一下。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戏剧化,这一幕被折返回来的薛博渲尽收眼底。   齐尧没想到这人又回来了,而且还自己开的门。   一个没穿衣服的小男孩,一个手还搭在人家屁股上的登徒浪子,这一幕看在他这个突然闯入者眼里,显得格外讽刺。   薛博渲刚才一走出去就知道自己不应该对齐尧发脾气,没道理,且不说对方是什么时候约的,就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上了一次床而已,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去找郑洵的时候,那家伙正甜蜜地跟余恪白打电话,想起当初郑洵为感情苦恼,他一副参透一切的样子给人家“上课”,可如今到了自己身上,终于体验了一把“当局者迷”。   看透别人容易,看透自己难。   所有人都是这样,很容易就能帮着别人摆正立场,分析得头头是道,可轮到自己的时候,却总是觉得站在哪里都不适合。   郑洵见他表情不对,跟余恪白提前道了晚安,问他说:“齐尧惹你了?”   薛博渲不知道怎么回答,用一根烟的工夫自我消化,然后回去找齐尧。   郑洵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在他身后骂骂咧咧。   薛博渲记得齐尧家的密码,他抱着那家伙过来开门的时候看到了。   他没想过进去后会是怎么样个场面,但事实摆在他面前时,又是一桶冷水泼了下来。   齐尧这次反应很快,扔了衣服就冲过来了,他抓着薛博渲的胳膊把人往屋里拉,还对阳阳说:“你赶紧穿上衣服滚蛋!”   阳阳也尴尬,他虽然是出来卖的,但也不是随便给人看裸体的。   他听话地穿衣服,齐尧竟然还嫌他慢,不乐意地说:“你怎么这么磨蹭啊!快点儿!我跟你说,以后都给我滚远点儿,你以为脱了衣服勾引我,我就能上你吗?你当我什么人!”   他在喊这句话的时候,演技实在太差,薛博渲一听就知道他这是说给自己听的。   阳阳莫名其妙又背了一口锅,想着反正以后这个VIP客户算是没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齐少,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阳阳穿完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候齐尧已经拖着薛博渲坐在了沙发上,他看着那两人,转向薛博渲说:“这位哥,我真不是那种人,衣服是齐少让我脱的!”   说完,阳阳撒腿就跑,鞋子来不及穿,弯腰捡起来就出去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薛博渲突然有点儿想笑。   这算怎么回事儿?简直就是一出闹剧。   “老薛……”齐尧也委屈,他现在恨不得把阳阳拖回来找个受SM他。   “行了,别叫了。”薛博渲觉得刚刚过去的这十几个小时比他过去将近三十年都更富戏剧化。   他站起来,想去给自己倒杯酒喝。   然而他还没等迈出一步,大腿又被抱住了。   齐尧像是一条耍赖的小狗,死死地抱着他的大腿说:“你不能走!我有话跟你说!” 第26章   齐尧耍赖的本事是一流的,薛博渲容忍他耍赖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这么的两个人,一个站着无奈叹气,一个死死抱着对方的大腿,脸贴在上面,像是个决心赴死的战士一样。   齐尧问:“你刚才跟郑洵干什么了?”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突然回来吧?”薛博渲对齐尧并不能说是百分百的了解,这世界上不管是人还是事,都具有多样性,眼睛所见并非全貌,没有谁能完全读懂另一个人。但至少,在当下的情况里,薛博渲能对他的心思猜测一番,至于对不对,无所谓。   “啊……”齐尧尴尬一笑,还抱着他,小声儿说,“这个我也想问来着。”   然而薛博渲并不打算跟他说实话,甚至不准备给他一个说得过去的回答。   在这种时候,郑洵帮不上任何忙,甚至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毕竟那人是个差点儿把自己的感情都毁了的白痴。   薛博渲告诉郑洵自己对齐尧的感情也并非是为了寻求帮助,只是在心里压着太久了,需要一个人倾诉一下。   很多时候他觉得把爱说出口之后,这份感情就会慢慢变淡,就好像是气球,它里面包裹着的空气就是爱情,当有了一个哪怕极其微小的洞之后,不消多久,空气就会散尽在这广袤的世间。   “干嘛不说话?”齐尧仰头看他,眉头一皱,质问道,“你们没干什么对不起……余恪白的事儿吧?”   本来是个挺尴尬的气氛,薛博渲正心情沉重呢,结果总是能被齐尧气笑,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想的都是些什么。   薛博渲拍拍他,故意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说:“放手。”   “凭什么让我放手?”   “就凭你抱着的是我的大腿。”薛博渲觉得齐尧这人真是绝了,天底下都找不到第二个跟他一样让人崩溃的家伙了。   “那我也不放,我不能让你再去找他。”齐尧铁了心不放手,大不了就一直抱着。   他想起前阵子刷微博看到两个中学生谈恋爱用502把俩人的手粘到了一起,当时觉得简直蠢得无可救药,但现在他很希望家里有一管502。   “齐尧,你能不能别跟个小孩儿似的?”薛博渲不看他,但依然能想象得到对方现在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我跟小孩儿似的?”齐尧笑了,使劲儿拍了一把薛博渲的大腿说,“我他妈要是小孩儿,你现在就得进监狱了!”   这个人永远抓不住重点,并且有自己的一套歪理邪说。   薛博渲无奈,放弃找酒喝的想法,坐回了沙发上,然而齐尧并没有因此放过他,不抱大腿了,凑上去抱住了薛博渲的腰。   “你不用这样。”薛博渲靠着沙发椅背,低头看了一眼抱着自己、半个身子都黏在了自己怀里的人,“你刚才想说什么?”   齐尧被他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是要跟薛博渲摊牌的,刚才那一瞬间,他勇气爆棚,可这会儿,话到了嘴边儿,又开始娇羞迟疑了。   他倒是不怕别的,就怕薛博渲不信他。   如果这人不喜欢他,那他就卯足了劲儿追,但如果不信他,他就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让他相信自己了。   “说话!”薛博渲随手一拍,结果刚好是拍在了齐尧的屁股上。   齐尧娇嗔地轻哼一声,把脸埋在他怀里说:“你摸我屁股!”   “……是打。”   “可是打屁股在做爱的时候是一种情趣,在不做爱的时候是一种暗示。”齐尧问,“咱俩还继续做吗?”   “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个?”薛博渲有些失望,他对齐尧要说的话很期待,然而转念一想,对齐尧有所期待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不不不,不止是这个。”齐尧又趴下,侧脸贴着薛博渲的裆部,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你还是喜欢郑洵吗?”   薛博渲被他气得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哼了一声,不打算回答。   齐尧把他的哼笑当成了回答,认定了他就是喜欢郑洵,而且到现在还在喜欢那个家伙。   “那个……”他把薛博渲抱得更紧了,做了足足五分钟的心理建设,然后说,“要不,你试试别喜欢他了,喜欢我行吗?”   这一刻,薛博渲心里的堤坝瞬间就被洪水冲垮了,齐尧已经不吭声了,他却始终回不过神来。   浑身上下,哪里都动不了,甚至连呼吸都快要忘了。   齐尧没有得到薛博渲的回答,心里有些难受,眉头死死地皱着,嘴也撅了起来。   这是他第二次跟人表白,当然,第一个是郑洵。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薛博渲终于开了口。   “你什么意思?”他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屋子里足够清晰。   齐尧有些丧气,薛博渲的话在他听来是毫无感情或者说有些愠怒的,他觉得这人确实不喜欢自己。   “我的意思是,”齐尧爬起来,长腿一迈,跨坐在了薛博渲腿上,他们面对面,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他捧着薛博渲的脸,亲了他一下,然后说,“我可能喜欢你了。” 第27章   没人会相信齐尧说“我可能喜欢你了”这种话,尤其是这里面还夹着一个“可能”。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可能”,薛博渲读出了他话里的慎重。   齐尧是个肤浅又浮躁的家伙,但没办法,薛博渲喜欢,他越是喜欢,就越是拿这家伙没办法。   可恋爱这事儿,在这里是无望的,哪怕这人似乎因为肉体被满足而一时被迷惑。   薛博渲看着齐尧,这人的眼神躲躲闪闪,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不敢再看自己。   为什么要躲闪?自然是因为没底气。   为什么没底气?自然是因为不确定。   其实齐尧自己也并不确定对薛博渲的感情是一时冲动还是真心实意,尤其在一场欢爱和一场闹剧之后,薛博渲更加没法相信他。   “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薛博渲说,“你的喜欢大概是对任何能给你带来快乐的人都能有。”   “不是……”齐尧微微往前一趴,下巴搭在了薛博渲肩膀上,“我说的是真的。”   “你说的或许是真的,但你的喜欢并不会维持太久,因为它只是荷尔蒙作祟的一时兴起,”薛博渲抱住他,轻轻叹了口气说,“你所以为的喜欢,跟我所理解的喜欢,是不同的。对我而言,这两个字要非常慎重才能说出口,它不亚于‘爱’,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却又最价值连城的东西,我们任何人都不该让它变成嘴边一句轻飘飘的话。”   齐尧不想听他的那些大道理,可是在听了他的话之后,有了一丝的动摇,他确实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薛博渲,可又不明白这突然而至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   “可我是真的觉得我喜欢你。”齐尧说,“你能不能相信我?在你和郑洵里面,我选择了你。”   “你这句话让我觉得很好笑。”薛博渲明白,齐尧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喜欢”,所有的感情他都能随口而来,在过去的那些欢场上,他曾经对无数人说过“喜欢”和“爱”,有时候说得自己都信了。他多情又无情,可以随时表现出一副沉迷于身边人的样子,却又随时可以抽身,刚才的阳阳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点都不好笑。”   “好笑。”薛博渲看着头顶的吊灯,齐尧的这个房子装修得很华丽,他想起自己的小出租屋,想起这个人每次都抱怨那里连个空调都没有。这样的他们,是不会相爱的,一个住在城堡里游戏人生的王子和一个拆了东墙补西墙的农户,他们所有的追求和观念都不同,偶尔吃厌了大鱼大肉的王子来到农户家里,无意间在另一方面得到了满足,于是就以为自己爱上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农户,但其实,只不过还是贪欢而已,新鲜劲儿过了,眼下的一切就都会成为对他的束缚。   随之而来的就是厌恶和抛弃。   “那我问你,”薛博渲说,“你说喜欢我,什么时候喜欢的?什么契机喜欢的?想过跟我一辈子吗?我没钱,无趣,占有欲强,和我在一起的人,他所面临的未来生活也是无趣的,我看书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我写论文的时候可能要一个星期除了吃饭和睡觉就只有这件事,你受得了这样的冷落吗?还有,跟我在一起,你不能再过以前那种滋润的生活,什么阳阳还是谁,全都不准再见,你受得了吗?齐尧,你受不了的。”   “……你别这么说。”齐尧偷偷皱起了眉,他突然发现,薛博渲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他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这个人?为什么突然喜欢了他?还有,齐尧知道自己从来都不甘寂寞,那么就像薛博渲说的那样彻底告别那些灯红酒绿,他做得到吗?   在他心里,最特别的就是两个人。   一个是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郑洵,可是为了郑洵,他除了瞎搅和对方跟余恪白的感情以外,什么都没做过。   另一个就是薛博渲。   他为了薛博渲更是什么都没做过,但他跟薛博渲之间与他跟郑洵之间又是不同的。   他依赖薛博渲,这是在他们十几岁刚刚认识时就开始的。   这个人好像是全世界唯一能让他信得过并且甘愿听他讲话的人,所以,齐尧无论遇到了什么事,都会想先告诉薛博渲,受了委屈,也只想跑去这个人身边。   所以,相比于郑洵,齐尧其实更害怕自己喜欢上薛博渲。   如果真的喜欢了,那这份喜欢很有可能在某一天变质,等它变了,他们之间的友谊也会随之腐坏。   这是他唯一的港湾,薛博渲任由他在自己身边撒泼打诨,如果这人不要自己了,齐尧不知道还有哪里能让他停留。   “老薛……”齐尧声音很小,还带着些委屈,“我有点懵了。” 第28章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怎样,因为对于齐尧的感情,薛博渲从来就没有期待过。   没有期待,就不会过于失望。   但失落还是有的,无奈,空荡荡的,看着眼前这个摸不清道理的家伙,想发火却又没理由可以发。   薛博渲拍拍他,安慰齐尧也像是安慰自己一样轻声说:“懵了就不要想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可能是人类一辈子也想不清楚的,想要什么呢?越是想要就越是害怕失去,越是害怕失去,就越不敢要。   这样反反复复,到最后,想要的也不想要了。   爱情这个东西太脆弱,有人可以随口说出又随手收回,有人每天都在相信爱情又眼睁睁看着爱情破灭,也有人根本不敢相信生怕被那个东西毁了自己。   爱情比人类本身更难以捉摸。   齐尧趴在薛博渲身上,脑子里乱哄哄的,他想不明白,觉得这事儿本来是清楚明了的,可是被薛博渲一说,他就完全乱套了。   “可是我现在是喜欢你的。”齐尧说,“就现在,这一分钟,下一分钟应该也喜欢,难道这就不是喜欢了吗?”   “你的这种喜欢跟我所理解的是不一样的。”薛博渲解释说,“我的喜欢,根基是长久以来的相处和感觉,是精神上的,是更深层次的,而你的这种,可能并不能被称为‘喜欢’,它更准确的名字是‘欲望’,建立在肉体之上,你是因为我带给了你与之前不同的肉体快感所以才产生的这种情感,这叫‘肉体依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喜欢’。”   薛博渲发现自己一直在试图说服齐尧他并不喜欢自己,这看起来似乎跟普通人的行为有些背道而驰的感觉。   当自己暗恋多年的人突然表白,震惊之后难道不应该激动地拥抱接吻然后许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吗?   可他却在这里,怀抱着所爱之人,不停地否认对方的感情。   他明知道齐尧肯定会被他绕晕,却还是孜孜不倦地对此进行论述,目的是什么?目的不过就是推翻对方的观点。   为什么要推翻?因为薛博渲自己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   “我对你是肉体的欲望?”齐尧皱了眉,他觉得对,他对薛博渲确实有肉体的欲望,他甚至有些沉迷于其中,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跟对方接吻。   从来没有过这样奇妙的感觉,想永远贴着他,想将两人的皮囊紧紧黏在一起,最好融化在彼此身体里。   这是简单的欲望吗?   真的没有其他的感情吗?   齐尧抓了抓头发,起身,跟薛博渲对视。   “你怎么能确定我对你就没有精神层面的‘喜欢’?”齐尧觉得不对,他觉得薛博渲在给他下套,“你是不是因为不喜欢我,所以才不停地让我承认我也不喜欢你?你就只是想跟我打炮却不想对我负责,所以才说这样的话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并不是一个伪君子,对不对?”   齐尧觉得这太可笑了,他跟人表白,对方却用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拐了一百八十个弯儿拒绝了他。   “我只需要你一句话,你喜不喜欢我,还是说,你喜欢的就只是隔壁那个有了老婆的郑洵?”   齐尧的后半句话让薛博渲哭笑不得,他抬起手,揉齐尧的眉心,无奈地笑着说:“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坚定地认为我喜欢郑洵?喜欢他的不是你吗?”   “你喜不喜欢他和我以前喜不喜欢他并不冲突!”齐尧有些怒了,推开薛博渲的手,从他身上起来,歪着脑袋深呼吸一下,疾言倨色地说,“我明白了,你也不用说什么了,你就是不喜欢我而已。”   薛博渲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走进房间,找到自己的手机,又再出来:“你走吧,找你的郑洵去,我要把阳阳叫回来。”   薛博渲什么都不说,就那么坐在那里看着齐尧。   这才是齐尧会做出的事,一旦失败,永远有办法让自己立刻走出来,走到另一个花花世界里。   电话通了,齐尧看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   “阳阳,现在给我滚回来!”齐尧恨恨地盯着薛博渲看,像是此刻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激怒眼前的人。   然而薛博渲不为所动,他起身,绕过齐尧,往门口走去。   还没到玄关,薛博渲听到“啪”的一声,然后有什么东西落地了。   他回头,看到齐尧摔了手机,对面墙上的挂画玻璃裂开了,完好无损的手机躺在地板上。   齐尧那么站着,一动不动,看得薛博渲于心不忍。   他转回来,觉得有些无力,为什么要跟这人争辩呢?他想怎样就怎样又有何不可呢?这么多年了,事事依着他,又不会断筋断骨,为什么偏要把他逼成这样呢?   薛博渲抬脚往回走,他觉得自己现在必须过去抱住齐尧。   然而齐尧慢慢蹲了下去,脚底一滑,干脆坐在地板上,把脸埋在了手臂里。 第29章   薛博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有些事儿就依着他也没什么不可以。   但是,在感情上,一旦不管不顾地任由齐尧牵着鼻子走,最后亏得血本无归的难道不是自己吗?   这世上的人本质上全都是利己主义,几乎没有人会真的毫无私心的活下去。   都要为自己考虑,都会想:这么做了,对我来说是好的吗?   薛博渲确实不信齐尧的告白,从理智上来说,这就是欲望驱使,欲望,尤其是肉体的欲望,往往能够迷惑人的心,以为那种激情刺激的渴望就是爱。   但实则不然,那是一场误会。   他想让齐尧看清楚自己的心,无论那里面住着的是他还是别人。   感情是一定要慎重的事情,尤其对薛博渲来说。   但看着齐尧伤心委屈,他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过分了。   他走过去,蹲在齐尧旁边,抬手摸对方的头发。   齐尧躲了躲,不让他碰,就像个正跟家长闹别扭的小朋友。   薛博渲笑了,把他搂过来,轻轻拍着他,说道:“很多事你不明白。”   齐尧试图推开他,可姿势别扭,用不上力。   “我这么大人了,有什么不明白的?”   薛博渲把下巴搭在他头顶,苦笑着说:“那可多了。”   齐尧不明白的事,薛博渲一天一夜也给他讲不完。他心里所有的感情和这些做的无数个决定,都跟齐尧有关,可这些事他不能让齐尧知道,他害怕。   薛博渲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连告白或者说连接受告白都不敢。   他害怕的事太多了,唯有站在原地,才能一直看着齐尧。   朋友比恋人更长久,有句话是这么说的。   齐尧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他的手机在震动,估计是阳阳打来的。   薛博渲看向手机,问他:“还要叫他来吗?”   齐尧摇了摇头,挣扎了一下,薛博渲放开了他。   他站起来,脸有些红,眼睛也有些红。   表情凝重,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薛博渲看他这样就心疼,可这会儿他自己也心烦意乱,无计可施。   手机不再震动了,齐尧也懒得再过去拿。   他站在那里,耷拉着脑袋,有种挫败感。   薛博渲站起来,搂住他,用额头抵住对方的额头,轻声说:“我们都好好想想可以吗?你说你喜欢我,但是你得先弄明白自己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欲望使然,对不对?”   齐尧垂着眼,抽了抽鼻子,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他确实被薛博渲给绕蒙了,自己都不知道这感情到底是什么。   “那我问你,”齐尧的手搭在了薛博渲腰上,“你还喜欢郑洵吗?”   薛博渲真的要被他气笑了,无奈地说:“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他。”   “骗人。”   “真的,不骗你。”薛博渲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疼惜地说,“我骗谁都不会骗你的。”   齐尧松了口气,靠在薛博渲怀里发呆。   “我们都需要一些时间,”薛博渲抚摸着齐尧的后背,“很多事情不能急,需要慢慢沉淀之后才能看清楚。”   齐尧抱着薛博渲不放手,脑子里已经变成了浆糊。   “好了,别撒娇了。”薛博渲拍拍他说,“我去郑洵那边待一会儿,你看不到我的时候,脑子比较清醒。”   “干嘛去那儿!”齐尧有点儿不高兴,他不想让薛博渲跟郑洵在一起。   “我的烟落在他那儿了。”薛博渲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其实是他看不到齐尧的时候才能好好思考。   “……那就抽我的啊!”齐尧被薛博渲带着往门口走,对方出门前,他拉住薛博渲说,“我也不喜欢他了。”   “谁?”   “郑洵啊。”齐尧不敢看薛博渲,扭着头往电梯那边看,“我不喜欢他了。”   薛博渲笑了,揉了揉他头发:“你好好想想,我去抽根烟就回来。”   齐尧看着薛博渲去按隔壁的门铃,看着郑洵骂骂咧咧地来开门,他跟郑洵对视了一下,现在怎么看那人都觉得不顺眼。   郑洵冲他翻了个白眼,他对郑洵竖了个中指。   “你怎么又来了?”进门之后,郑洵不耐烦地问薛博渲,“你们俩是不是性生活不和谐啊?不和谐的话就趁早散伙,不会幸福的。”   “给我支烟。”薛博渲进来就找烟,他需要清静清静,好好想想自己跟齐尧的事。   “妈的。”郑洵把烟盒扔过去:“你怎么回事儿?丧着一张脸。”   “他说喜欢我。”   “操?谁?”   薛博渲一边点烟一边往阳台走,他进去后把郑洵关在了外面,反锁了阳台的门。   郑洵敲着玻璃门问:“谁啊?”   薛博渲坐在椅子上之后回头,用口型对他说:“齐尧。”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起前面关于齐尧的感情是有伏笔的,但是好像没人注意到   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章会写到   你们可以用今天的时间找找伏笔是什么   好吧我知道你们不会找的 第30章   薛博渲走了,屋子里就剩下齐尧一个人。   空空荡荡,可怜兮兮。   他趴在沙发上,使劲儿嗅了嗅,就好像能捉住薛博渲留下的味道一样。   他也觉得自己太草率了,突然就告白,听起来怎么都有些没诚意。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能理解薛博渲为什么不停地否认他的感情。   他知道自己在那人那里毫无可信度,说出的话还比不上吐出的烟,散得比烟圈都快。   他从沙发上起来,拿起烟,点了一支。   一边抽一边想着他跟薛博渲的关系。   那年第一次见面,薛博渲以郑洵朋友的身份出现。   占有欲极强的他觉得自己的人被抢了,从那一刻起就对薛博渲有了敌意,吹胡子瞪眼睛是家常便饭,更过分的是,经常自己捅了篓子郑洵不管他,就叫薛博渲去擦屁股。   多少年了,那家伙好像从来都没有抱怨过。   齐尧吐出一口烟,想起以前的事儿,觉得很怀念。   薛博渲这人很闷,还总是瞧不起他没文化,齐尧想起以前有一次他无聊,非要跟着薛博渲去看画展,那人本来不想带他,可被他磨得没办法,翻着白眼,又给他买了一张门票。   那是齐尧第一次看画展,他始终觉得自己没有艺术细胞,理解不了那种高层次的东西,去也只是去看个热闹。   画展人倒是不多,同一个画家的展览,分了两个馆。   左边叫“空”,右边叫“欲”,整个画展的名字是“禁色”。   大大的宣传板立在外面,板子上除了介绍画展的主题和画家本人之外,底图是一个一半纯白一半彩色的裸男。   当时看到这个,他立刻来了精神,拿着手机对着裸男拍。   进去之后,左右两个馆,以齐尧的性格,自然是直奔“欲”。   然而还没等跑开,就被薛博渲抓住了。   “先去那边。”薛博渲不顾齐尧的挣扎,把人拖进了“空”里面。   让他没想到的是,“空”这个展馆里展出的画作竟然都是些色彩明艳尺度大胆的作品,有裸露着身体的男孩在阴茎上开出一朵玫瑰,还有两个男人以诡异的姿势在交媾。   齐尧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够下流了,没想到还有人能把“性”如此展示出来。   他当时用手指戳薛博渲的腰,笑话他净看些黄图,结果薛博渲抓着他,一一讲了他完全听不懂的概念、构图、思想和笔法。   之后他们又去了隔壁的“欲”,纯白一片,每个画框里也都是白茫茫一片。   齐尧嫌弃地站在那里,对薛博渲说:“这是骗钱呢吧?”   薛博渲翻过来嫌弃他:“不懂别哔哔。”   两人从画展离开的时候,薛博渲问他:“有什么感想?”   “你别说,还真有。”齐尧当时也是懒洋洋地靠着薛博渲,对方手里拿着画展的宣传单在给他扇风,“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我这么色,其实是因为,我本是圣人。”   那天很热,太阳很毒,他们走在艺术区里,薛博渲一手遮在齐尧的头上给他挡阳光,一手给他扇着风。   齐尧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突然想起了这一段儿,回忆里的他们俩就像是热恋期的一对儿小情侣,一个爱蹦跶,一个爱看他。   都说回忆里的画面都是被美化过的,可齐尧觉得即便是没有被美化过,那些镜头也足够比电视上所有的青春电影更让人动心。   他突然发现,其实在很久以前,他对薛博渲就全心全意地依赖着。   有的时候,人的心思连自己都看不透。   本以为眷恋着那个人,结果却在多年以后才发现,原来心之所属是他旁边的那人。   齐尧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蠢得没边儿了,十多年,一直以为自己爱着的是郑洵,直到如今才发现,他爱的根本就是薛博渲。   否则为什么郑洵恋爱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感觉,却在每次想起薛博渲也喜欢郑洵的时候觉得气愤?   否则为什么每次想要阻止二人独处,他都是拉着薛博渲走,而不是郑洵?   其实真相就在眼前摆着,只不过他太迟钝,走错了方向。   他所有的快乐都第一时间要去跟薛博渲分享,每次受了委屈也只想跑去找薛博渲安慰。   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陷入深思的齐尧被燃尽的烟烫了手指,他疼得一抖,烟头掉在地毯上,烫出了痕迹。 第31章   薛博渲的手指被烟烫得生疼。   他刚刚进来之后就把郑洵给关在了阳台外面,自己拿着一包烟,一口气抽了三支。   他对烟的依赖不亚于对齐尧的依赖。   或许所有人都觉得,在他跟齐尧的相处中,更多的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依赖他,可只有他最清楚,如果有一天齐尧不在他身边了,先受不了的绝对是他。   这些年是怎么过的,薛博渲自己都不太清楚了。   当喜欢变成了习惯,如果不是今天的风波,他会一直这么默默地暗恋下去,让所有人都不会察觉到他的感情,等到齐尧恋爱,真正的稳定下来,或许他会彻底封闭自己一阵子,以此来修复自己残破不堪的感情。   但今天的事情发生了,他的爱也藏不住了。   只是,不敢还是不敢,问题在于他。   十几年的感情,到了今天已经更加不敢迈出这一步,都说人岁数越大胆子越小,在这方面,薛博渲已经是深有体会了。   一个花花公子,整日游戏人间,对他突然说喜欢,惊喜之余,只会是担心。   薛博渲从来都不否认自己是个胆小鬼,在没看到齐尧坚如磐石的诚意前,他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郑洵站在阳台的玻璃门外看着薛博渲,觉得爱情这个东西真是够奇妙。   看起来完全不可能彼此喜欢的人,却偏偏搅合到了一起,一般来说,这种时候,深情的人最容易受伤。   他从来都不担心齐尧,那家伙像是个傻子,几天就能换一个伴儿,自从发育成熟以来,像只花蝴蝶似的在美朵儿仰头看他的花儿上都逗留一阵子,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齐尧很会逢场作戏,对每个伴儿都能做出一副深情意切的样子。   但薛博渲不是,他是个跟齐尧完全不同的人。   郑洵敲了敲门,趴在上面,对薛博渲说:“喝酒吗?”   他不想让老友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待着,看起来实在太可怜。   薛博渲用手扫了扫身上的烟灰,从阳台出来,搂着郑洵的脖子往厨房走:“来一杯吧,快烦死了。”   郑洵笑了,使劲儿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说:“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也会有今天!”   有的时候,郑洵觉得自己真的是老天爷造人时的一个bug,而且是无法修复的bug。   他拉着薛博渲喝酒,本来是想说放松一下,借着酒劲儿可以谈谈心,毕竟好兄弟,心里有事儿,说破才能无毒。   然而他没想到,自己反倒给人家添了乱。   两人喝着酒,这次没喝红酒,郑洵直接从冰箱里拿了冰啤酒,一人一罐,喝得痛快。   他想不通薛博渲是怎么喜欢上齐尧的,还在不停地抱怨说:“你竟然不喜欢我喜欢他?我觉得这事儿我真的没法接受,真的!拒绝接受,十分拒绝!”   薛博渲觉得他可能快醉了,郑洵一喝醉话就开始多。   “我要是不小心喜欢了你,我也不能接受。”薛博渲喝了口啤酒,在心里说:你们家基因真厉害,没一个正经人。   确实如此,在遇见余恪白的时候,郑洵也还是个浪荡公子哥,他们俩能在一起,薛博渲功不可没。   “齐尧啊……”郑洵捏着瓶罐,摇着头说,“那小子打小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也一样,少说别人。”   郑洵听了他的话,哈哈大笑:“老薛,你这就开始护犊子了?说两句都不行了啊?”   薛博渲不理他,决定喝完这罐酒就走。   平时郑洵酒量不错,但今天明显微醺。   薛博渲看了一眼厨房的垃圾桶,明白了,这人跟他们喝完红酒之后,自己又已经喝了两罐啤酒了。   这酒一旦掺着喝,就很容易醉。   郑洵一口气将手里的一罐酒喝光,擦了擦嘴说:“真的,咱俩是好兄弟,我心疼你,你要是玩儿玩儿呢,我都不建议找齐尧。”   薛博渲知道他说的对,但感情这事儿没办法。   “可你喜欢,我也没办法。”郑洵乖乖坐好,叹了口气,“就像我喜欢小白,也没办法。”   “……你好像还挺委屈的?”薛博渲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郑洵笑了,压低声音说:“不是我委屈,我是替小白觉得委屈。”   这人是真喝高了,薛博渲喝完手里的酒,捏扁了易拉罐,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得了,你赶紧睡觉去吧,我去看看齐尧想明白没有。”   “去吧去吧。”郑洵挥挥手让他赶紧走,“妈的那臭小子,你收了他也行,省得他再打小白的主意!” 第32章   薛博渲知道齐尧为了搅黄郑洵和余恪白曾经假意追求过余恪白,甚至说,他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也是当时为了接近对方一时冲动买下来的。   所以说,齐尧这个人,非常不靠谱,经常干一些正常人没法理解的事情。   郑洵看着薛博渲,突然有点儿醒酒了。   他一时间有点紧张,以为薛博渲因为齐尧跟余恪白的事儿又更生气了,赶紧晃了晃脑袋,保持清醒说:“那什么,但是齐尧那个崽子当时是为了我。”   他说完这句话,更想抽自己了。   这些年,平均每隔一个星期齐尧就会跟他表白一次,那些表白的话,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的好兄弟喜欢那个兔崽子,他非但帮不上忙,还在这儿说这种话,有点儿不厚道。   “我的意思是……哎操,我得怎么说?”郑洵觉得自己脑子已经不够用了,整个人都混乱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喝那么多酒,或者压根儿就不该掺和人家的这事儿。   “没事儿,你别说了。”看着郑洵越描越黑,薛博渲都要被他气笑了。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这一天过得可真够荒诞的。   “兄弟,你懂我的意思吧?我不是故意说要……就是,我没有炫耀的意思。”   “我明白。”薛博渲拍了拍他肩膀,对他说,“你赶紧睡觉去吧,我去找齐尧。”   刚才薛博渲出来之前让齐尧一个人安静的想想,其实他知道,就算给齐尧一辈子的时间,那人搞不好也想不明白。   他现在挺累的了,今天又是体力劳动又是脑力劳动,他想睡觉了。   薛博渲准备回去劝齐尧睡觉,这种事情又不是非赶着今天一定要解决,搞不好睡一宿觉起来之后全都想通了呢。   “那那啥,”郑洵站起来送薛博渲出门,“要是有事儿就喊我,你俩别打架啊。”   “……你以为我是你?”薛博渲瞪了他一眼,自然地按下了齐尧家的密码。   他觉得特别逗,这一晚上他在这两个房子里来来回回好几次,估计折腾得能瘦个几斤了。   他觉得更逗的是,进门之后,竟然又看见了齐尧跟阳阳在那儿拉拉扯扯。   怎么说呢?薛博渲觉得自己大概是跟阳阳格外有缘分。   阳阳觉得今天真的不宜出行,全世界最倒霉的就是他。   老老实实地冒着大雨来赴约,结果被一顿骂一顿挤兑,还被诬陷,成了可怜的背锅侠,然而他这个背锅侠还没等趟着河走出小区打到车,手机又响了。   他那个阴晴不定的齐少爷又叫他回去,而且那语气,就好像他不回去明天就带刀砍人。   他是不想回去的,因为觉得自己今天当炮灰当得已经毫无尊严了,但是一想到搞不好等会儿还要继续下大雨而且他来这一趟还没赚到钱,就又觉得,忍辱负重吧,回去挨操吧。   阳阳又趟着河回来了,废了好大劲,累了一身汗。   结果呢,他按下门铃对方给他开门,原本那人好像是笑着的,结果一看见他瞬间脸黑了,还吼他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阳阳委屈得恨不得一头扎进外头的水沟里,淹死他算了。   “不是你叫我回来吗?”他受不了了,也提高了一点儿音量,不过只有一点儿,说到底顾客还是上帝。   虽然,他的这个顾客,这一次,还一分钱都没给他。   “……操,你大爷的。”   “……齐少,我大爷不干这事儿。”阳阳伸着脖子往里看,“那位哥走了?”   “关你屁事?”齐尧指着电梯间,“赶紧走。”   “不行,我不走。”阳阳这回也来劲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被人当猴耍,要么操一顿给钱,要么直接给钱。   齐尧瞪他:“你不想好了是不是?明儿就让你失业!”   “齐少,你不能这样,”阳阳撇了撇嘴,揪着他的袖口撒娇,“您叫人家来的啊,您看看我都什么样儿了,您好歹安慰人家一下嘛!”   齐尧以前特别吃这套,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受不了了,太嗲了,想打人。   “你想怎样?”   阳阳笑了,往他身上靠:“齐少,我来一趟打车钱也不少的。”   齐尧明白了他的意思,摸了摸身上,他穿的睡衣,没有钱。   “跟我进来吧,拿了钱赶紧走。”齐尧带着阳阳进屋,找了半天才翻到乱扔的钱包。   齐尧抽出几张钱给他,像是打发要饭的一样催他说:“快走快走,以后也别烦我!”   “那啥,还有个事儿。”   齐尧急了,不耐烦地说:“你还想干嘛啊?”   阳阳又开始撒娇,扯着他袖子说:“人家怕等会儿下雨嘛……给我把雨伞呗!”   就在这个时候,薛博渲进来了,三个人再次尴尬地对视。   阳阳觉得气氛不对,躲到了齐尧身后,嘿嘿地笑着跟黑脸薛博渲打招呼:“嗨,哥,您也又来了?” 第33章   阳阳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他觉得这位齐少爷今天叫自己来,搞不好就是3P的,但是另一位哥对3P很抗拒,所以一直没谈妥。   其实他也抗拒,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阳阳自己有一套规矩,只玩儿1VS1,3P群P都不干,他也是稍微有点儿节操的。   气氛特别诡异,阳阳忍不住捂了一下自己的屁股,然后对愣着的两位哥说:“那什么哦,我真的不3P的,要不我给你们介绍我另外一个同事?”   他这话一出口,齐尧气得冒烟儿了,白眼差点儿翻到天花板上去。   薛博渲也不知道怎么了,气着气着就笑了,他发现这真是比闹剧还闹剧,今天一晚上,就没一个正常的剧情。   “你叫什么?”薛博渲问。   “哥,你是问我吗?”阳阳笑了,还露出了个隐隐约约的小酒窝,“阳阳,小太阳的阳,阳光明……”   “闭嘴!”齐尧不知道他哪儿来那么多话,回头吼了他。   阳阳又委屈了,赶紧闭嘴低头,但是等齐尧回过头去再看薛博渲的时候,他又把脑袋抬起来,笑着看薛博渲。   “给我根烟。”薛博渲对齐尧说。   齐尧这会儿特别殷勤,赶紧找烟,点好,递到了薛博渲手里。   他站在对方面前,一脸委屈地盯着薛博渲看。   而薛博渲,也确实折腾累了,继续这么下去估计也没法收场,无论齐尧对他的感情到底是哪种,他今晚都不准备纠结了,大晚上不睡觉,像几个神经病一样闹个没完,最后也还是不会得出满意的结论的。   他抬手拍了齐尧的背,然后走到沙发那边坐下,跷起二郎腿,微皱着眉,对阳阳说:“我问你,他那会儿为什么叫你来?”   “齐少吗?”阳阳往前凑了凑,结果被快步走过来的齐尧给推到了一边儿。   他看着眼前的齐少爷,觉得他就像护食儿的母鸡,而后面那位看起来有点儿凶但似乎性能力不错的大哥,就是这位齐姓母鸡今晚的豪华大餐。   他被自己脑内的想法给逗笑了,嘻嘻了两声之后看见齐尧的表情,赶紧收敛了笑容,歪着脑袋看向薛博渲说:“齐少在酒吧喝酒,然后我们一群人一起玩嘛,本来当天晚上就要约的,都说好了给我两倍小费,结果他临时有事儿走了,就让我今天来他家。”   阳阳觉得自己特别诚实,但齐少爷显然是个不靠谱的人,说好了两倍小费,他不回来要,这人都没打算给。   薛博渲手上夹着烟,揉了揉太阳穴。   齐尧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他虽然不记得自己让阳阳来家里找他的事儿,但刚才这小子说的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确实是他平时的样子,说多了就怕越描越黑,到时候就真的尴尬了。   “他经常跟你们那么玩儿?”薛博渲继续发问,阳阳觉得他要是穿个黑袍子带个波浪白假发那就是电视剧里的大法官。   “经……”阳阳被齐尧瞪眼睛瞪得害怕了,赶紧改口说,“也不是经常啦,嘿嘿嘿,就偶尔,非常偶尔的,齐少就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去找我们。”   薛博渲嗤笑一声,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对齐尧说:“齐尧,你过来坐。”   齐尧狠狠地看了一眼阳阳,意思是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他乖乖地坐到薛博渲旁边,像个温顺的小鸡仔儿。   阳阳觉得不对劲了,这不是3P,就以齐尧这种他多看那位哥一眼那家伙就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挖出来的架势看,怎么可能会3P。   他灵机一动,觉得自己明白了。   他们放荡不羁爱自由的齐少爷,碰着他的驯兽师了。   阳阳笑了,也往前蹭了蹭,对薛博渲说:“其实齐少爷真不是那种乱来的人,他心里有个人,每次我跟他做的时候,他都当我是那个人呢!”   阳阳试图说点儿好话帮一把齐尧,结果越说越不着调,听得沙发上的两个人都一脸黑。   “唉,爱一个人又不敢说出口,真的太虐了,因为怕失去,所以不敢追求,简直就是人间惨剧啊,这位哥,你不知道,我们齐少可深情了,那啥,你叫啥来着?”   “郑洵。”薛博渲故意玩儿他,回答之后使劲儿捂住了齐尧的嘴,不让他说话。   齐尧在一边儿挣扎,阳阳还在那儿演戏:“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儿!哥,你不知道,齐少爱你爱得可深了,别人我不知道哈,但是跟我做的时候,就叫你的名儿!” 第34章   就在今天,齐尧彻底知道了什么叫猪队友,他现在恨不得一口咬死阳阳或者干脆大家同归于尽好了。   他非常懊悔刚才为什么不在门口就给钱,或者要么干脆手机转账就好了,让这个小傻逼进来干嘛呢?   他偷瞄薛博渲,心里虚得直突突。   阳阳就是在瞎扯淡,他从来没在床上办事儿的时候叫过郑洵的名字,更没琢磨过那个人,他这人最实在了,始终“活在当下”,在床上叫别人的名字,那么没品的事儿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齐尧愣是没看出薛博渲表情的变化,反倒被人逮到了自己偷看。   薛博渲拍了一下他的腰,对他说:“看不出来,你对我还挺深情的。”   齐尧尴尬得快死了,阳阳却乐颠颠儿地点头,觉得今天他谢幕的时候,齐少爷必须给他加钱了。   “那啥,”阳阳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打破了那两人的微妙互动,说,“齐少,您叫我来不是3P的吼?我都看出来了,我多瞅这位哥一眼您都不乐意,那肯定不是要一起玩儿的,您这么有节操,3P不存在的哈哈哈,那啥,借我把雨伞呗,好像又要下雨了。”   齐尧巴不得他赶紧走,这家伙多说一个字,他就觉得自己少活一年。   “没有雨伞!”齐尧瞪他说,“赶紧走赶紧走!”   阳阳点头,但心里还是有点儿遗憾的,本来就已经是半只落汤鸡了,等会儿要是再下雨,那就是一整只了。   “等等!”薛博渲突然叫住了阳阳,对他说,“最后一个问题,齐尧在你们那儿睡过的人多吗?”   阳阳尴尬了,他就算再傻也知道这问题不好回答。   他求救似的看向齐尧,可对方也一脸恨不得去死的表情。   “不好回答?”薛博渲笑了,“是不是太多数不过来了?”   “不不不,齐少不是那种人,他,他吧,就是那个,哎,我也不太清楚。”阳阳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他暗自发誓,就算给他一千万,他也不会再来了。   阳阳要跑,薛博渲没拦他,他都快累死了,折腾不起了。   今天薛博渲深刻地体会了一下什么叫“岁数大了”,这二十个小时,比他之前熬夜写论文都累。   阳阳把门给他们关上了,屋子里安静下来。   齐尧偷偷地抓着薛博渲的衣角,生怕这人再走。   他一点儿也不累,平时这会儿他正在外面浪呢,今天白天又翻来覆去睡了好几次,这个时候正精神着,但他偷瞄薛博渲的时候,觉得这人好像有点儿困,于是就小声问:“你要睡了吗?”   “睡谁?你啊?”薛博渲靠在沙发上,仰着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倒是想。”齐尧靠过去,贴着他,觉得不舒服,干脆抓着对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然后直接趴在了薛博渲的怀里。   整天在外面耀武扬威的家伙这会儿成了一只忘了自己是小老虎的猫,这一瞬间薛博渲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驯兽师,在濒临崩溃之际,他的小兽终于消停下来了。   “我其实知道你为什么不信我。”齐尧趴在他胸口,难得老实的没有乱摸,“我刚才想了一下,如果我是你,我也不相信。”   他觉得特别闹心,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张不断透支、逾期还款的信用卡,完全没有可信度了。   薛博渲不说话,就听着齐尧讲,他现在脑子还是乱的,毕竟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在跟自己做了一次爱之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任谁也会混乱。   他觉得自己功力还不够深厚,他的理智只能维持着不主动靠近齐尧,却没办法在这种时候还让他保持冷静、客观分析。   感情的事儿是没法客观的,就像无数人觉得爱情的突然发生和消失很不科学很不合理一样,它就是荒诞又无法解释的。   能解释得清楚的,那不是爱。   能说得条条是道的,那不是感情。   在这个浮夸又虚幻的世界里,人们最逃不过的就是感情,最无法理解的也是感情,处在感情里的人,他的行为、他的言语都是没办法用客观理智的方式去思考和分析的,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跟身陷爱情中的人讲道理是最不理智的一种行为,可薛博渲自己却犯了这个错误,他一直在试图说服齐尧让他相信他并不是真的爱自己,只是贪图一时肉体的欢愉。   他有点儿后悔,因为自己的这种行为真的是蠢到家了。   如果齐尧细心一点儿,聪明一点儿,肯定已经发现了他与平时有多不同。   只不过,齐尧压根儿没有这么一根神经,他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让薛博渲相信自己说的是真的。   齐尧说:“老薛,我完蛋了,我想过,你要是不要我,我可能真的完蛋了。” 第35章   屋子里的人都闭了嘴,各怀心事地放空着。   齐尧本来有些亢奋,可这会儿竟然也开始犯困,大概是受了薛博渲的影响,趴在对方心口眼皮子打架。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仰头问薛博渲:“那你喜欢我吗?”   一整个晚上了,这是薛博渲最害怕回答的问题。   他本以为不停地绕弯可以绕得齐尧忘记这个问题,可他还是犯了傻,怎么可能忘?   见薛博渲没有回应,齐尧不停追问:“你喜欢我吗?就算你不喜欢郑洵,也不一定是喜欢我的对吧?”   齐尧突然有点儿丧气,在此之前他不停地向薛博渲证明自己喜欢对方,却忘了问一句对方是不是也喜欢自己。   他曾一时不小心把“不喜欢郑洵”与“喜欢我”中间画了等号,然而这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命题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心里突然发酸,薛博渲越是不回答,他就越是觉得没希望。   在自己心里无意间已经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的感情,原本以为上面刻着郑洵的名字,如今走过去,拨开浓雾,努力辨认才发现,上面是三个字“薛博渲”。   然而他刚认清自己,却要迎来对方最有力的回绝。   不喜欢。   不爱。   所以他是否真的爱薛博渲就变得与对方无关。   从头到尾,他只是在薛博渲的引导下不停地自己转圈圈,而那人始终都置身事外,是个看热闹的局外人。   这么一来,齐尧更觉得委屈。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这个晚上演了一出好笑的舞台剧,他准备好了全部的台词和表情,却唯独忘了导演给他安排的是一个过程可笑结局可悲的角色。   薛博渲低头看他,轻轻地将齐尧的头按在自己胸前。   他叹气和呼吸的时候,胸膛起伏,齐尧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   他们都累了,耳边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就只有挂在墙上那个时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在这样的环境下,连空气都像是掺了安眠药,催促着他们快些入睡。   齐尧心里堵得慌,得不到薛博渲的回答,却已经在自己世界里幻想出了薛博渲像个判官一样拿着生死簿在他的名字上画了个叉。   他觉得特别不公平,自己疯狂地诉衷情,对方却只是捡了个笑话。   他有些生气,更多的还是心酸委屈。   “实在不行就算了。”齐尧的脸还贴着薛博渲的心口,他难得沉静下来,语气淡然得像是另一个薛博渲,“感情这事儿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想委屈了你,我就是个烂人,谁会真心实意爱我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两个人心里都似如刀割,迷迷糊糊间,齐尧进入了疯狂的自我否定中。   他觉得,像薛博渲这样的人,真的压根儿不可能看上自己。   薛博渲自律、正直、有理想,他浪荡、花心、不上进。   以前有一次,郑洵无意间曾说:“真他妈不知道什么样儿的人能收拾得了你。”   当时齐尧没个正形儿地说:“就是你啊!你要是肯收我,想怎么对我都行!”   那会儿薛博渲也在场,齐尧想,不知道他听了那话心里在想什么。   “齐尧。”薛博渲轻抚着他的背,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儿,“你不是烂人,也有人一直真心对待你。”   “阳阳吗?”齐尧笑了,笑得极其无奈,“我花钱确实买了不少逢场作戏的真心,但是转了头,下了床,他们除了数钱之外,哪还管我的死活好赖?”   齐尧知道,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他如今的下场也都是自己一手造成。   长年累月的放荡生活让他在自己在乎的人眼里变得何其无耻,他这个人也因此没了公信力,如果换个人,他或许还能死皮赖脸地去追,反正睡都睡过了,谁说感情睡不出来呢?   但这个人是薛博渲,他不敢,他甚至在这一秒钟觉得自己要是非要粘着对方,那就是脏了对方的世界。   他们太不一样了,他脚踩淤泥非要闯入,到头来,可能反倒遭人恨。   遭谁恨都行,但不能是薛博渲。   齐尧突然抬起胳膊,整个人也往上攀爬,腿抬起来,跨坐在薛博渲的身上,两人的肌肤隔着睡袍再次相贴。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深情一些,但又不确认是不是这样更好笑。   他捧着薛博渲脸,凑上去,嘴唇贴在对方的唇瓣上。   他轻声说:“身为一个烂人,我觉得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做的不是谈虚无缥缈的感情,现在没人打扰了,我们做爱吧。” 第36章   薛博渲不知道齐尧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的这种话,他看着齐尧的眼睛,觉得抱歉又心疼。   这么些年,他从来不舍得在自己这边委屈了齐尧,虽然来来去去没少假意的挤兑他,可心底里,还是向着齐尧疼着齐尧的。   他抱紧身上的人,疼惜地吻他的耳朵,像是哄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孩儿一样,温柔地对齐尧说:“你别胡说八道,你才不是烂人。”   齐尧抱着他又想笑又想哭,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跟薛博渲会是这样的状态共处一室。   刚才还在追问对方喜不喜欢他,现在又开始害怕得到回答。   仿佛他已经认定了薛博渲不会爱他,为了让这温存的假象不要那么快破灭,他甚至已经不想要答案了。   齐尧的手从薛博渲的衣襟探进去,在胸口来回抚摸,只这么几下,对方就起了反应。   他坐在薛博渲身上,明显感觉到了对方胯下那个部位的变化,对于这点,齐尧还是很欣慰的,无论感情有没有、有多少,至少身体还是对自己有欲望的。   所以说,这就是最真实的男人本性,他们永远都可以把爱和性分开进行,在发现自己一直喜欢薛博渲之前,他自己也是如此。   疯狂的去满足肉欲来填补自己空虚的心和生活,以为那样是对自己的一种救赎和满足,却发现到头来,失去的更多。   他伸出舌头,用舌尖轻轻地舔舐薛博渲的脖子,对方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像是在鼓励他继续。   薛博渲本来是担心齐尧后面的状况所以一直不敢再来,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如此撩拨,再意志坚定的人也未必受得了。   他放弃控制自己的欲望了,突然抓紧齐尧的臀部,偏过头去与之接吻。   两人的嘴里都有烟味儿,不同品牌的香烟味道混合在一起,缠绕着他们纠缠不休的舌头。   齐尧干脆解了薛博渲睡袍的衣带,一边接吻一边将其脱去。   薛博渲也抱紧齐尧,猛地站起身,两人就这样接着吻进了卧室。   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他们,薛博渲把齐尧放在床上,自己在床边脱掉了内裤。   躺在床上齐尧眼睛始终盯着他,将自己的睡袍和内裤脱下来之后随手一丢,爬过来,抱着薛博渲的大腿,张开嘴含住了那根雄雄挺立的性器。   粗粗大大的那根东西在他口中或深或浅地抽插,齐尧再不嫌嘴巴被撑得酸疼,竭尽所能地讨好着。   他往前凑了凑,找了个稍微舒服些的姿势,一手撑着床,一手抚摸着薛博渲的臀部,他用力吮吸了龟头一下之后,缓缓地向前,让阴茎更加深入自己的口腔,深入到喉咙的时候,齐尧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呕出来,但抬眼看到薛博渲享受的表情,又像是受虐狂一样,恨不能再多给他一些。   他不停地舔弄这根阴茎,用口水将它彻底打湿。   他亲吻薛博渲胯下的囊袋时,脸被耻毛弄得发痒,心里前所未有的畅快。   大概薛博渲也确实是憋了太久,他没刻意控制时间,情到深处自然就射了精。   一半射在了齐尧嘴里,一半打在了他的脸上。   齐尧长得本来就勾人,在薛博渲眼里可以算是独一份的美人,此时这美人周身弥漫着淫靡的气息,更添了几分香艳之意。   薛博渲俯身吻他,从脸颊到嘴角,两人把他射出来的精液蹭得到处都是。   齐尧伸长胳膊去拿就放在桌子上的润滑剂,薛博渲的手直接抚着他的手臂伸了过去。   还剩半瓶,之前怎么用过,薛博渲心里清楚得很,他并不是那种会追究前情的人,齐尧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只不过刚才的阳阳算是个例外,谁让他倒霉撞上门来了呢。   薛博渲挤了一手润滑剂,然后在齐尧后穴涂抹,那个地方还微微泛肿,碰一下齐尧就哼哼一声。   可是现在他再哼哼也已经无济于事了,两人的欲望之火已经足够烧了这栋楼,再压也压不下去了。   齐尧也开始急切渴望薛博渲的进入,他也挤了润滑剂在手里,一边被薛博渲侍弄着扩张,一边双手握住对方的阴茎,将润滑剂抹在了刚刚射精却又昂扬挺立的性器上。   等到薛博渲觉得差不多了,他拍了拍齐尧的臀部,对方立马会意。   齐尧抓住薛博渲的手腕,拉着他躺下,俯身舔弄了一下他的乳头,然后说:“让我来。”   他跨上薛博渲的腰部,那根粗大的分身就在他的臀缝中间,他扭动两下腰肢之后,微微撅起臀部让后穴放松,然后握住薛博渲胀得硬邦邦的阴茎,将龟头抵在了自己的穴口。 第37章   齐尧觉得大概自己这辈子所有发自内心的主动求爱都用在了薛博渲身上,然而还未必能博得对方的珍惜。   他突然觉得又点儿悲壮,自己像是泼出去的水,哗啦一下,看似湿了一地,但等太阳一出来,分分钟就蒸发干净了。   他其实也知道为什么薛博渲不信他,他这样的人,喜欢和爱整天挂在嘴边儿,估摸着挖出来上秤称一称,都值不了二两,他要是薛博渲,他也不相信。   齐尧心里难受,恨不得把自己塞回十几年前重新活一次。   他慢慢往下坐,薛博渲的性器胀得又粗又硬,把他撑得后穴生疼。   齐尧死死地咬着牙,回头看向两人结合的地方,他觉得可能要出血了,这还得怪他自己,扩张做得不充分就火急火燎地上阵。   薛博渲倒是真的怕他受伤,扶着他的腰叫他慢点儿小心点儿。   齐尧回头看他笑:“你心疼我?”   薛博渲抬起一只手抚摸他的脸:“我疼不疼你,你感觉不到?”   这么一句话,齐尧差点儿哭出来。   薛博渲是疼他的,这毫无质疑,这么多年了,以前没心没肺的时候都知道薛博渲对他好,更别说这会儿了。   他一鼓作气坐了下去,然后疼得倒吸冷气,下身不敢动,齐尧趴下来跟薛博渲接吻。   两人的这个吻情意绵绵,薛博渲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隐藏自己对齐尧的爱。   对方紧致湿滑的肉穴将他紧紧包裹着,他们毫无距离的这样拥抱彼此,让他觉得他们是相爱的。   齐尧太疼了,额头渗出了汗。   薛博渲吻他的额头,舔干他的汗液。   齐尧想动,但薛博渲猛地将人按在身前,柔声说:“再等等,别急。”   齐尧知道薛博渲怕他疼,可是有时候越疼就越清醒。   但薛博渲的怀抱让他不想挣脱,于是干脆就这么趴着,听听对方的心跳。   “拿你没办法。”薛博渲看着天花板,轻吻了一下齐尧的耳朵,“没想过有一天咱们俩会这样。”   齐尧皱了皱眉,拉过薛博渲的手指亲吻。   薛博渲垂眼看了看他,微微一笑说:“我今晚上是不是太烦人了?”   齐尧也笑了,他的手摸索上来,跟薛博渲十指紧扣,然后扬起脑袋说:“对。”   两人对视着笑了,齐尧停顿了一下眼睛有些红,他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娘爆了,竟然没完没了的想哭:“但是可以理解,我要是你,我可能想动手打人了。”   “为什么?”薛博渲是真的没明白,他握着齐尧的手,两人手心都出了汗。   “我要是你,会觉得齐尧这种烂人凭什么喜欢我,多看一眼都觉得脏。”齐尧平时从来都不会说这种话,在此之前,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生活方式有多不堪,但发现自己有了心上人之后,怎么都觉得自己不好,觉得对方看不上他。   这会儿在他心里,薛博渲简直就像是朵天山雪莲,而他就是一滩烂泥。   听了他的话,薛博渲彻底绷不住了,他猛地抱着齐尧翻身,两人相连的地方都因为他的动作疼了一下。   齐尧惊呼,吓了一跳,转眼就被压在了身下。   薛博渲激烈地亲吻着他,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更像是撕咬,与此同时,下身也开始抽插,每一下都狠狠顶入再全根抽出。   齐尧被刺激得几乎失了理智,后身的疼痛慢慢变成快感,他抬起双腿环在薛博渲腰上,被吻住的嘴角溢出阵阵呻吟。   在自己的床上被操干,这是前所未有的经历,齐尧觉得薛博渲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之前做爱或是调情,他都温柔得恨不得把自己融化掉,可现在,太激烈太疯狂,像是一头真正的猛兽。   齐尧随着薛博渲的抽插起起伏伏,他所有的性爱技巧在这里都无用武之地,他只能任人摆布,然后诚实地发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他喜欢这样粗鲁的薛博渲,恨不得从此以后就这样,死的时候也是在这个人身下。   齐尧是被插射的,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射得两人身前都是乳白色的精液。   他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身上的人却没有停下来。   薛博渲把他抱起来,狠狠地向上顶,齐尧抱着他,被插得不停蹿上又落下。   这样的姿势使得薛博渲的那根家伙插得更深,齐尧觉得自己大概真的会被他插坏。   从头到尾,薛博渲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发疯似的操干顶弄,也没有像之前那样顾忌齐尧的情况。   他像是在发泄什么,像是明天就会末日,今晚要彻底拥抱他所爱之人。   齐尧最后几乎晕厥,瘫了一般跟随着薛博渲倒在床上。   在薛博渲又一番加快速度之后,他觉得自己后穴可能已经快要起火了。   接着,薛博渲射精了,紧紧箍着他,一滴不漏地射在了他后穴里。   那种被液体打在肠壁的感觉让齐尧兴奋又迷恋,他躲在薛博渲怀里,虚弱地说:“爱你。” 第38章   薛博渲以为自己这本子都不可能听见齐尧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情话,怀里的人喘着粗气晕晕乎乎的,眼睛通红,像是哭了。   他疼惜地吻齐尧,问他:“难受吗?”   齐尧先是摇了摇头,又点头。   薛博渲被他逗笑了,亲了一下他的鼻子说:“到底是难受还是不难受?”   “身上不难受,”齐尧抱紧了他,把眼睛往对方身上蹭,也不知道蹭出来的是眼泪还是汗水,“心里难受。”   薛博渲猜得到他为什么这么说,抬起腿,把人整个儿圈在怀里,含住了齐尧的嘴唇。   他没有深入地接吻,只是轻轻一吮吸,然后抚摸着怀里这个向来不安分的家伙脑后炸开的头发说:“其实我要跟你道歉。”   “啊?”齐尧不明所以,仰起头看薛博渲。   欢爱之后的男人比以往更加性感,从额头慢慢滑落的汗珠打在了齐尧的脸上。   他抬手给薛博渲擦汗,问:“什么啊?”   薛博渲垂着眼睛看他,这会儿的齐尧眼睛、鼻尖儿、脸颊都是红的,脖颈上还有他刚刚吮吸出来的吻痕。   薛博渲摸索着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然后把嘴唇贴在了齐尧的额头。   “我也爱你。”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就像是枪炮打穿了玻璃。   干脆又决绝,然后便是“哗啦”一声,碎渣满地。   碎了的玻璃掉落的是难以收拾的残渣,与说出来的告白同时倾泻而出的是再也收不住的爱意。   齐尧整个人都傻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幻听了。   薛博渲闭着眼睛,享受着自暴自弃又痛快淋漓的感觉,闷在心里多年的感情就这样说出来,他原本以为会像是撕掉自己一层皮肤般疼痛和艰难,却没想到只是一瞬间的忐忑,然后就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重担,也不需要等待对方法官似的宣判,说出来,自己就已经赢了。   齐尧一直都没说话,愣愣地看着薛博渲。   过了好半天薛博渲才觉得不对劲,睁开眼低头看怀里的人。   “怎么了?”薛博渲突然紧张起来,他不是怕对方不能跟他在一起,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这件事儿他早就看开了,他是担心齐尧,看着这家伙的表情,觉得非常不安。   “薛博渲,你是不是放屁呢?”齐尧突然抓过薛博渲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咬得那个向来能忍的家伙都皱了眉。   他松开嘴巴的时候,薛博渲的手背上已经有了血痕,看得他心里更不痛快。   “你他妈爱我,那你之前装个屁啊!”齐尧抓过头顶的枕头就打了过去,不光是扔枕头,他还骑在了薛博渲身上。   齐尧心里的怒气再也抑制不住,又不忍心真的上手打人,只好隔着枕头疯狂地捶被他骑在身下的烦人精。   他一边骂一边委屈得想哭,觉得自己又被薛博渲给耍了。   “你个王八蛋!混蛋!大骗子!”齐尧使劲儿捶着枕头,骂着骂着眼泪就出来了,“我他妈要被你玩儿死了啊!”   他是真的委屈了,身心俱疲,这二十多年来,还没经历过这种事。   “你怎么不去死啊你个王八蛋!”大半夜的,齐尧又哭又骂,骂完这句之后,趴在了枕头上,把眼泪往那上面蹭。   “算了。”齐尧说,“你他妈还是别死了,你死了我还得哭,太他妈娘炮了!”   薛博渲就那么躺平任由他捶打,反正也不疼。   齐尧趴下之后,他抬起手搂着身上的人,哄他说:“对不起,要不把枕头抽走,你再好好打我一顿。”   “谁他妈要打你啊,我稀罕打你吗?”齐尧果真抽走了枕头,不过不是为了打薛博渲,而是趴在对方胸前不停地亲吻。   薛博渲揉着他的头发,被他吻得再次勃起,抱着齐尧翻了个身,手指自然地摸到了身后。   “再来一次吗?”这不是薛博渲的风格,但他觉得自己可能被齐尧带坏了,遇到事情只想用做爱的方式解决。   “等会儿。”齐尧攥住他的手腕,将其拉到自己身前,板着脸说,“把话说清楚再做,我不能让你上得不明不白的。”   薛博渲觉得他大概是真的累蒙了,很想问问齐尧什么叫“上得不明不白”,他们俩前两次做爱如果非要说清楚,那得怎么说。   但这会儿他不想招惹这家伙,齐尧什么性格他最了解了,在这个时候唱反调,今晚他们就真的别想睡觉了。   “好,说清楚。”薛博渲拉着齐尧的手吻了一下,就像是一个来自十八世纪英国的绅士,只不过这位绅士现在没穿衣服,下体还勃起着。   齐尧终于笑了,反手握住他,说:“你真的爱我吗?”   有些话说出来之后就失去了之前的意义,不是说不爱了,而是说没那么让人窘迫不堪了。   曾经薛博渲因为偷偷爱着齐尧而觉得压抑、痛苦和无奈,现在却无比的轻松。   话从口出的一刻,他的人生也解脱了。   “爱你。”薛博渲直视着他的眼睛,肯定地说,“从你第一次跟别人做爱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 第39章   齐尧可以发誓,他从来没听过这么操蛋的告白。   “从你第一次跟别人做爱的时候就爱上你了”,薛博渲到底是以什么心态说出来的这句话?齐尧几乎崩溃,死死地抓着薛博渲的肩膀,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要闹。”   “没闹,我认真的。”薛博渲被他抓得肩膀疼,但还是没有挣扎,一副坦荡的样子说,“也可能不是这个时候,我不记得了。”   齐尧尴尬得要死,他都不记得自己第一次跟人发生关系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现在薛博渲把这事儿拿出来说,他有点儿不高兴。   “我没别的意思。”薛博渲吻他,“但当时看见,确实觉得你……”   他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这种话该怎么说出口。   “我怎么?”齐尧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在翻旧账?”   “不是,我是觉得你很诱人。”   齐尧低头偷偷笑了,所有的情话从薛博渲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都有些别别扭扭的感觉,可他却偏偏格外吃这一套。   试想一个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的人,在床上,一丝不挂却又严肃认真地说着“你很诱人”,这件事本身就让说话的这个家伙变得很诱人。   齐尧的手指在薛博渲胳膊上像弹琴似的调皮着,情不自禁地又往人怀里蹭了蹭。   “我还是信不过你的。”薛博渲拍了拍他说,“烟在哪?”   “啊?”齐尧被他突如其来的转移话题弄得一愣。   “抽根烟。”   “哦哦哦,我去拿。”虽然不情愿,但齐尧还是从床上爬下来,光着屁股跑去客厅给薛博渲拿烟。   他回来的时候,薛博渲侧躺着看他,就像是欣赏一只可爱的猴儿。   “我也要抽!”齐尧先给自己点了一支,然后把烟盒丢给了薛博渲。   他爬上床,两人的烟头抵在一起,齐尧把火儿渡给薛博渲。   他重新靠到对方怀里,一对儿裸男吞云吐雾。   “刚才我是想自己去拿的。”薛博渲得了便宜还卖乖,“没想到你这么贤惠。”   齐尧打了个哈欠,问他:“你看见我屁股了吗?”   “不是在你身上?”   “……我是说我刚才走路觉得你那些东西流出来了。”齐尧抬起腿,搭在薛博渲身上,又小声儿地问他,“刚才说到你还是信不过我,为什么?”   薛博渲心说,为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但现在再计较这些似乎已经没有意义了,他被齐尧吃得死死的,就算对方真的只是心血来潮,玩儿够了就甩了他,他现在也没有回头路了。   “没事儿,是我的原因。”薛博渲一侧头就吻到了齐尧,他亲过之后,对方还在他怀里蹭了蹭。   薛博渲爱惨了他这副模样,如果不是今天齐尧突然脑袋抽筋似的跑来找他要做爱,他可能一辈子也没机会看到这样的齐尧。   据说,齐尧一直都是上别人的那个。   “我问你,”薛博渲说,“上次咱们俩做,你就没想过在上面?”   齐尧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一紧张,被自己的烟给呛着了。   “没啊。”齐尧抬头看他,“我去找你就是让你上我的啊!”   “为什么?你跟别人不都是在上面?”这个问题薛博渲是真的很想知道答案,纯好奇,不是找茬。   “就……想试试。”齐尧叼着烟,又想了想说,“都是寂寞惹的祸。”   薛博渲估摸着原因还是跟郑洵有关,他也懒得吃那个飞醋,不再说话,手在齐尧肩膀上抚摸着。   “我是真的喜欢你,不对,是爱你。”齐尧抽了口烟,然后夹在手上,有些深沉地说,“可能你想不到,我已经蠢得自己都想穿越回去一巴掌拍死自己了。”   薛博渲没有说话,垂下眼睛看了他一眼,等着他继续说。   “其实一直以来,我喜欢的都是你,结果竟然跑偏了,以为是郑洵。”齐尧无奈地笑了笑,揉了一下眼睛,说,“小时候我就愿意粘着郑洵,因为家里其实没什么能陪我玩儿的同龄人,而且他比我大点儿,小孩儿么,都对比自己大但又没大到已经成为大人的家伙有种奇妙的崇拜心理,就喜欢跟着他,他做什么我也愿意模仿。那会儿我以为他就跟我好,虽然总骂我,但我还是觉得我们俩关系最好,直到你出现。当我发现他有了新朋友而且他跟那个新朋友竟然比我跟他还亲密的时候,我就特别嫉妒。我错把那种嫉妒当成了对他的喜欢,而且我没有发现,在日积月累中,我喜欢上了你,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我也说不清楚了。”   薛博渲安静的听着他说话,齐尧说得挺清楚的,但依旧没什么说服力。   只不过,在他决定说出自己爱齐尧那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不再计较任何事了,及时行乐,能快活一天是一天。   “你怎么不理我?”齐尧看他,“不信吗?”   薛博渲笑了笑,翻个身吻住了他的嘴。 第40章   薛博渲有种能力,就是很容易用他的方式把别人的想法带跑,要么是给人引经据典,要么是慷慨论述,总之,肯定说得你无法反驳并且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   而齐尧这个人,又是没什么立场分分钟就会被人绕晕的家伙,可以说薛博渲就是他的克星了。   这次,薛博渲都没说话,只是吻了他几分钟,晕头转向之后,齐尧心里只剩下跟薛博渲接吻的甜蜜了,哪儿还记得自己问过什么问题。   他咂巴咂巴嘴,用舌尖儿舔了一下薛博渲的嘴唇,又往对方的下巴上蹭。   “你胡子长出来了,扎人。”   薛博渲揉着他的臀瓣,笑着说:“早上刮的,据说胡子长得快的人性欲强。”   齐尧嘿嘿地笑着,使劲儿往他身上蹭。   他发现自己好像得了肌肤饥渴症,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皮肤都与对方相贴,但科学上来讲,这是无法实现的,除非他融解到薛博渲的身体里。   “我真的爱你。”齐尧发现,不停地告白竟然能让空气中的甜度不停上升,他絮絮叨叨地说,“特别爱你,爱你跟我做爱的样子,也爱你骂我的样子。”   前半句薛博渲听得酸掉牙,后半句却笑了出来。   “你是受虐狂吗?”他掐了一把齐尧的屁股,那里还湿湿的,估计是他的精液,“去洗澡吧,洗完了睡觉。”   齐尧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马上就要十二点了。   以前,十几岁的时候,爸妈常年不在家,一开始还有保姆跟他一起住在家里,后来他嫌烦,擅自辞退了保姆,每天晚上只剩下自己。   特别清净,但是清净到让他害怕。   那会儿的齐尧坚信世上有鬼神,主要是鬼,青面獠牙或者血肉模糊,一到半夜十二点就会突然出现,游走世间。   所以,为了和那些可怖的家伙们碰面,他每天晚上都一定要在十二点前睡觉。   当然,后来就不会了,因为到了后来,半夜十二点正是他纵情欢场的时候,他发现了消磨时光的好去处,也找到了不用独自睡觉的好方法。   现在齐尧已经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传说了,但没事的时候,十二点前睡觉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那你要不要抱我去浴室?”齐尧吮吸了一下薛博渲的乳头,趴在人家身上耍赖。   薛博渲咬了一口他的嘴唇,自觉没用力,但齐尧嗯嗯叫了几声,松开的时候破了皮。   “不抱就不抱,咬什么人啊!”齐尧瞪他,自己坐了起来。   薛博渲先从床上下来,直接抱起了正在闹别扭的齐尧。   这下齐尧高兴了,搂着薛博渲的脖子说:“我好爱你啊。”   “你爱一个人,会从哪些方面来表现?”薛博渲把他放进浴缸里,然后才开始放水。   “呃……我想想。”齐尧躺在里面,拉着薛博渲的手让他也坐进来,“可能是想跟他做一辈子的爱吧。”   “……你这个人还真是……”薛博渲想说他粗鄙,说他低俗,但想了想,自己不也是想跟齐尧做一辈子么,哪怕是一辈子的炮友也不错,于是,话锋一转说,“实在。”   齐尧被他逗得直笑,坐起来爬过去,含了一口薛博渲的性器。   “想趴在水里给你口交。”齐尧跪趴在浴缸里,水刚没过他的小腿肚,他抬头看薛博渲,问,“你愿意上我一辈子吗?”   这个告白够独特的,薛博渲觉得倒是真的符合齐尧的风格。   相比于之前一遍又一遍的“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似乎这句“你愿意上我一辈子吗”更容易让他接受。   薛博渲被他刚才含的那一下又挑起了欲火,觉得自己之前的近三十年那么清心寡欲积攒下来的“存货”都要一口气交代给齐尧。   他用手指肚轻轻地蹭着齐尧破了的嘴唇,问他:“那你会不会要得我精尽人亡?”   齐尧伸出舌头舔他的手指,然后笑着说:“会。”   薛博渲的性器胀得更大了,他的手滑到齐尧肩上,又往后,在他的蝴蝶骨上来回抚摸。   “所以呢?你愿不愿意?”   薛博渲的眼神让齐尧想起“含情脉脉”这个词,他觉得自己看得出薛博渲的深情。   “过来。”薛博渲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坐上来,我告诉你。” 第41章   齐尧在薛博渲面前,前所未有的听话。   他乖乖地过去,跨坐在薛博渲身上,主动自觉地握住对方的性器,用后穴缓缓将其“吞入”。   他微微仰着脖子,张开嘴,用力地呼吸着。   薛博渲双手箍着他的腰,不错眼睛的盯着对方看。   齐尧的每一个表情都足够迷人,让他痴迷了十几年。   那压抑的感情一旦倾泻而出就像止不住的洪水般彻底泛滥,他低吼一声,将齐尧抱在怀里,在对方扭动腰肢的同时,他不停地亲吻着那光滑的皮肤。   “你愿意吗?”齐尧趴在薛博渲怀里,后穴被撑得胀胀的,一天之内做的次数太多,他觉得自己可能快要受不了了。   “你说呢?”薛博渲使劲儿揉捏着他柔软的臀瓣,恨不得将人撕裂在怀中。   齐尧委屈得不行,觉得从薛博渲嘴里听到点儿什么甜言蜜语怎么这么难?   他又去咬人,咬薛博渲的肩膀。   咬够了,凑上去接吻,吻完了继续追问。   “你爱不爱我?愿不愿意一辈子都要我?愿不愿意在我身上精尽人亡?”   浴缸里的水已经溢了出去,打湿了地面。   齐尧觉得自己心里也跟那被浸湿的地面一样,等着来一股暖风将它烘干。   “爱你。”薛博渲抱着他翻了个身,让齐尧靠在浴缸上,架起对方的双腿,猛烈地进攻,“你说的一辈子。”   齐尧已经到了只能听不能说的阶段,他一开口就是浪荡的呻吟。   “爽不爽?”薛博渲狠狠地顶弄着,好在齐尧家的浴缸足够大,有足够的空间让他们这样折腾。   “爽……”齐尧的后面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但快感丝毫未受影响,他的手抚摸着薛博渲的胸,口不择言地叫着,“老公……太厉害了……”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爱人在交欢时如此坦诚又淫荡的叫床,齐尧管薛博渲叫“老公”,他是完全无意识的,但薛博渲听在耳朵里,兴奋得恨不得将人拆吃入腹。   他的爱有了结果,虽然不知道这颗果实最后能生长到哪一天生长成什么样子,但现在,起码开始了。   他拉起齐尧,与之接吻。   啧啧的口水声和下身抽插时激起的浴缸中水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让这个浴室都变得淫靡无比。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齐尧已经彻底没了力气,他软趴趴地瘫在薛博渲怀里,后穴根本就合不上,清理之后,火辣辣的疼。   薛博渲先是把他放到沙发上,然后换了床单和被子,这才把齐尧抱了回去。   重新躺在床上的时候,齐尧已经昏昏欲睡,薛博渲找到之前自己带来的那管药,小心翼翼地往他的后穴涂抹。   “老薛……”齐尧眯着眼睛,眼皮已经抬不起来。   他去抓薛博渲空着的那只手,握住之后,长长出了口气,声音发虚地说:“老公……你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他一叫“老公”,薛博渲的手就一抖。   手指不小心插得深了,敏感的齐尧又是一声诱人的呻吟。   等到一切收拾完毕,关了灯两人躺在床上,薛博渲还在不停地抚摸齐尧的身体。   从侧脸到喉结,再到小腹和臀部,所及之处,都是他深爱着的。   齐尧已经睡着,没等到薛博渲的回答他就撑不住了。   薛博渲凑上前去含住他的嘴唇,趁着那人睡觉的时候,又亲了一会儿。   他是真的太爱这个人了,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他薛博渲永远不可能驯服这个浪子,不要痴心妄想,不要抱有期待。   没想到,今天竟然上演了一出如此荒诞的爱情喜剧。   他们从白天折腾到晚上,做爱、胡扯、互相论证又推翻,最后还是以这样的方式结尾。   时间早就过了十二点,薛博渲扯过薄薄的毯子盖住两人,然后疼惜地又轻吻了一下齐尧的脸。   他闭上眼,呈现的画面都是齐尧一边扭腰一边叫他“老公”的画面。   薛博渲不否认自己因为这件事格外骄傲,他带给了对方性的快感,他爱的人臣服于他的性爱能力之下,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一个男人觉得痛快了。   他现在是心满意足的,至少在此刻,他们心心相印着。   夜彻底深了,荒诞的一天落幕了。   这一天落幕了,可他们的爱情,开始了。 第42章   有些人,他在梦里都是甜的。   一般来说,在齐尧特别累的时候就容易做梦,美梦噩梦都做过,当然,也做过春梦。   这次的梦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定义,因为他梦到他变成了薛博渲的一只猫。   梦里面,大片大片的青草地,他在上面打滚,在薛博渲身边玩闹。可是那个人,始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书。得不到注意的他生了气,直接跳到对方肩膀上,把尾巴往那人眼睛上捂。   梦醒了,齐尧睁着眼睛躺在那里好半天都缓不过神儿来,总觉得下一秒薛博渲就要揪着自己的尾巴把他给丢到一边儿去了。   他摸了摸手边,这才突然发现几小时前刚跟他互吐深情的男人并不在床上。   他翻了个身趴着,懒洋洋地喊:“薛博渲!”   这会儿薛博渲正在厨房里折腾,昨天体力消耗过大,天刚亮他就给饿醒了。   厨房跟卧室隔着一个客厅,他做菜声音又大,还关着门,自然没听到齐尧的声音。   趴在床上的齐尧突然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想,那家伙该不会是后悔了,跑路了吧?   他一溜烟儿地爬起来,什么都没穿就出了卧室。   从卧室出来,他听到厨房有动静,再往那边一看,隔着玻璃拉门,薛博渲只穿了条内裤在里面忙活着。   那画面太温馨,打小到现在,齐尧几乎没有过这种体验。   早上醒来爱人做好了早餐,两个人腻腻歪歪地吃完,最后收尾时,还要一个热情的吻。   这曾是齐尧无数次幻想过的最美好的生活状态,只是可惜,这么多年都没能实现。   到了现在,他终于得到了一份自觉十全十美的恋情,正经八百的恋爱,再也不是胡闹了。   他光着脚跑过去,拉开拉门,笑着看薛博渲。   “在做什么?”齐尧嗅了嗅,大概知道了。   “你家冰箱食材少得我恨不得没打开过。”薛博渲一边煎鱼一边抽烟,齐尧看着,特别怕他把烟灰掉进去。   他凑到薛博渲身后,像个小无赖似的抱住人家的腰,侧脸贴在对方背上,甜蜜地笑着。   “那这鱼你从哪儿弄来的?”   “郑洵家。”薛博渲一大早就去敲郑洵的门,丝毫不怕打扰人家睡觉。   他们三个,这些年,能一直保持着稳定的朋友关系,实属不易。   “你就这身儿打扮去找的他?”齐尧瞬间就皱起了眉,他站直身子,严厉地质疑着,“你被他看光了?”   “必须没有。”薛博渲笑了,不用回头都知道齐尧是怎么个表情,“回来又脱的。”   齐尧笑了,又抱住薛博渲,声音也恢复了刚刚柔和的小男人样子:“吓死我了,你可不能给他看。”   耳边是滋滋的煎鱼和嗡嗡的吸油烟机声,齐尧开始心猿意马,前面抱着薛博渲的手不停地在人家内裤边缘抚摸,摸着摸着,开始向下,掌心贴上了微微鼓起来的裆部。   “一大早你可消停点儿吧。”鱼好了,薛博渲把它倒进盘子中,烟也抽完了,在特意放在旁边的烟灰缸里按灭。   他一手端盘子,一手拉住齐尧撩拨他的手,带着人往餐桌边走。   “我要不要再煎个蛋?”放下盘子之后,薛博渲去给齐尧盛粥拿筷子。   “一大早就开荤,我怎么那么幸福?”齐尧光着身体在餐桌前坐着,托着腮美滋滋地看着薛博渲,“你真好。”   薛博渲被他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也是实属难得。   以前他也给齐尧做过菜,不过那家伙光顾着吃,从来连句客气的“谢谢”都没说过,这会儿这么黏黏糊糊的,他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你赶紧过来坐,别忙活了。”齐尧的眼睛已经黏在薛博渲身上了,他想把自己的身体也黏上去。   盛好两碗粥,薛博渲回来坐下。   齐尧二话不说就凑上来和他接吻。   他的手扶在薛博渲大腿根部,像是故意在挑逗对方。   一吻结束之后,齐尧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哎呀,我还没刷牙。”   薛博渲瞪了他一眼,把筷子塞到他手里说:“嫌弃你。”   齐尧靠着他笑,他知道薛博渲就是故意在闹他。   吃个早饭齐尧也不老实,左摸摸右蹭蹭,他让薛博渲喂他,薛博渲一巴掌拍了他脑门儿说:“别那么多事儿,好好吃饭,不老实就把你扔出去。”   齐尧不高兴地嘟囔说:“你这个威胁一点儿用都没有啊,还不如说不老实以后就不上我了。”   薛博渲瞥了他一眼,然后一本正经地说:“行,接受你的这个建议,正好纵欲过度对身体有害。” 第43章   齐尧觉得自己屁股开花了,但如果让他选择,他还是愿意再跟薛博渲来一炮的。   他这个人,向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正经的家伙,但在跟薛博渲混到一起之后,他发现,自己岂止是不正经,简直已经到了沉迷性欲的地步。   当然了,如果换成另一个人他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吃饭的时候,齐尧进行了一番自我思想斗争,也是为了确定他是真的爱薛博渲这个人而不是他的屌,偷偷脑补了一下自己跟郑洵。   以前也干过这事儿,就只是觉得好像哪里有点儿别扭,但现在再脑补,他嫌弃得直耸肩。   “怎么了?”薛博渲吃完了自己那份儿,凑到齐尧嘴边抢了一口人家的鱼肉。   齐尧笑嘻嘻地往他怀里钻,把自己的舌头也伸进了对方的嘴里。   两人舌尖儿纠缠了一会儿,薛博渲拍了拍他的屁股说:“行了,别腻歪了。”   他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齐尧双手圈着他的腰,撇嘴说:“你就是典型儿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薛博渲揉了揉他的臀肉,亲了他一口,然后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干嘛去?”齐尧仰着脑袋看他,薛博渲一往外走他就觉得屁股疼。   “收拾下房间,你快吃饭!”薛博渲丢下齐尧回了卧室,他其实也懒得收拾,但觉得两人再那么腻歪下去,他又要走火了。   昨天晚上就应该控制一下的,结果实在忍不住,做得又猛,早上他都不敢往齐尧的那个地方看。   薛博渲点了支烟,开窗户、换床单,然后抱着被他们搞脏的床单们去洗。   齐尧的家的洗衣机他没少用,以前这小子就不爱干家务,基本上是每隔一天会有钟点工来打扫,但偶尔也是薛博渲来,他想到这里,笑了笑,烟灰不小心散在了地上。   他觉得自己能收了齐尧其实也是情理之中了,过去这么多年,往后更多年头,他可以发誓,绝对找不到第二个能像他这样对待齐尧的人了。   齐尧这小子真是走运,薛博渲按了洗衣机的进水按钮,想这件事的时候,嘴角依旧是上扬的。   爱一个人,真的就是不求回报的想对对方好。   看见什么好玩的事情都第一时间想跟对方分享,任何漂亮的东西都想买下来送给对方,心甘情愿地向着对方,恨不得将其捧在手心上。   陷入单恋里的人,哪怕原本足够优秀,却因为这份喜欢,变得卑微。   他可以在任何人面前骄傲地做自己,可偏偏到了喜欢的人面前,总是不自觉地颔首。   薛博渲以前觉得自己很亏,却又没办法,只能一边无奈一边自嘲一边继续做蠢事。   但现在好了,他已经把齐尧圈在了怀里,从今以后,可以对这个家伙为所欲为了。   疼着,宠着,时而也逗弄他一下,吓唬他一下。   想想就觉得可爱。   薛博渲对着洗衣机笑,抽完烟,按灭烟头,转身的时候看见光溜溜的齐尧靠在门边诧异地看着他。   “什么时候过来的?走路都没声儿。”薛博渲过来,把人搂在怀里,亲了一口。   齐尧被他嘴里的烟味儿弄得哼哼起来,他这么一哼哼,薛博渲就懂了。   想要烟,也想要人。   但现在烟可以给,人是不能再来了。   再来一次,估计齐尧就得进医院了,到时候跟医生解释,多尴尬。   “我要洗澡。”齐尧靠在那里接过了薛博渲给自己点的烟,抽了一口,赛神仙。   “好。”薛博渲脱了自己的内裤,搂着齐尧往花洒下面走。   “哎?我没说要跟你一起洗啊!”齐尧歪着脑袋笑着说。   薛博渲瞪他,还掐了一把他的屁股。   他没使劲儿,掐得齐尧嘿嘿笑。   “我这是给你表演一出‘得了便宜还卖乖’,都是跟你学的!”齐尧赶紧抽了两口烟,然后一边按烟头一边对着薛博渲吹气。   “浪死你得了。”薛博渲打开了花洒,温度刚好的水泼下来,俩人瞬间都湿了身。   “想浪死在你身下。”齐尧抱着他,一说话嘴里就进了水,“唔!呸呸呸!”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薛博渲大笑,捧过齐尧的头,上去就吻。   亲够了,亲得齐尧嘴唇微肿。   他心满意足地拉着人好好站在淋浴下面,换了副面孔似的,一本正经地说:“好好洗澡,不要闹。”   “……妈的。”齐尧被气得翻白眼,结果眼睛也进了水。   他觉得委屈,眼睛瞄着薛博渲,伺机报复。   谈恋爱真的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儿,齐尧偷偷伸手去掐薛博渲屁股的时候,不禁在想:为什么我没早点儿跟这人恋爱呢? 第44章   因为齐尧屁股疼,所以洗完澡之后就趴在床上,晾着屁股等薛博渲拿药来给他擦。   手机游戏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在那个小世界里齐尧杀了个痛快。   当薛博渲沾着冰凉药膏的手指碰到他的后穴时,齐尧手一抖,被人杀了。   “嗯!”齐尧丢了手机,把脸埋在手臂里,闭上眼享受着薛博渲的侍弄。   “肿了。”实际情况其实比薛博渲说的还更严重些,他其实有点儿想带着齐尧去医院看看,生怕因为两人不节制留下什么病根儿。   “还好吧应该。”齐尧一边儿说一边儿咬嘴唇,不过凉凉的药膏涂上去之后确实舒服了不少。他有点儿气自己不争气,才做了这么几次就屁股开花了,人家那些出去卖屁股的怎么就能无所畏惧呢?   齐尧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羡慕起他们来。   “感觉怎么样?”薛博渲给他擦完药,俯身在齐尧的臀肉上亲了一口,然后起身,放好药,坐到了齐尧手边。   “你都把我操坏了。”齐尧的下巴搭在枕头上,伸手去拉薛博渲。   两人牵着手,互相看着,眼神里满是黏糊糊的爱意。   “那我以后注意点儿。”薛博渲挺心疼的,但齐尧太会勾引他,他根本就扛不住。   “不用。”齐尧脑袋一歪贴在薛博渲的腿上,笑嘻嘻地说,“反正我也没事儿做,你可以天天把我搞得下不了床。”   薛博渲恨不得咬他一口,这人实在太可爱,在一起之前薛博渲就恨不得把他宠上天,现在更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你收敛点儿,别总没个正经人的样儿。”薛博渲拉着他的手吻了吻,问他,“所以咱们俩现在就这样了?”   “啊?哪样啊?”齐尧被他亲得心里甜滋滋的,要不是屁股疼,他一准儿往薛博渲身上爬。   “齐尧,我跟你说,恋爱不是闹着玩儿的,你以前闹也就闹了,以后不行了。”薛博渲突然认真起来,虽然他们已经算是确定了关系,可有些话不说出来,他还是觉得不踏实。   卑微的爱了这么多年,薛博渲也想要个扬眉吐气的机会。   虽然说恋人之间不该斤斤计较这些事,可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些人生来要强,自尊心也极强,无论是在工作生活上还是在感情上,都想占据高地。   薛博渲就是这种人,他可以无限制地宠着齐尧,掏心掏肺地对他好,可是,在恋爱关系中,他有极强的占有欲,他要确定齐尧不会在他们恋爱之后还吊儿郎当地出去乱玩儿。   “放心吧!”齐尧举手发誓,“我的眼里只有你。”   薛博渲被他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凑上去跟他接吻。   两人的舌尖互相挑逗,都想勾得对方无力把持。   门铃突然响了,齐尧突然想起了被阳阳支配的恐惧。   他拉住薛博渲,皱着眉说:“不要去开门!谁来也不行!”   俩人就真的没去开门,然而两分钟后,齐尧的电话响了。   来电人是齐尧他爸,电话刚接起来,薛博渲就听见对面传来中年男子的吼声:“臭小子又跑去哪儿鬼混了!我在你家门口呢!”   齐尧吓得一哆嗦,手机掉在了床上。   他跟薛博渲对视一下,俩人立马起来要穿衣服。   结果,齐尧动作幅度太大,扯到了后面,疼得直冒冷汗。   薛博渲穿衣服的时候,齐尧拿着电话哄骗他爸:“啊爸爸爸,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你干嘛呢?开门!”   齐尧用眼睛瞄薛博渲,示意那人自己穿完之后过来给他穿。   薛博渲竟然默契的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套上衣服之后拿着睡袍往齐尧身上套。   “我还没起床啊!你这一大早是干嘛啊!”齐尧绞尽脑汁拖延时间,“你等会儿啊,我还在床上呢,你等着我给你开门。”   他挂了电话,跟薛博渲一起手忙脚乱地系腰带。   “我靠,我这就要跟我爸介绍你了吗?”齐尧有点儿紧张还有点儿期待,可是这事儿实在太突然了,在他爸心里,他就是个到处乱混的小王八蛋,搞不好还会弄出误会来,“还是说,你躲躲?”   薛博渲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见家长这种事怎么也不该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这人要脸,怕尴尬。   “能躲吗?或者我从阳台爬到郑洵家?”薛博渲也有脑子不灵光的时候,他们看了看窗外,想到楼层数,沉默了。   “算了,”齐尧说,“丑儿婿也要见公婆,既然我爸都来了,那就是缘分。”   他拉着薛博渲的手一步一吸冷气地往门口走:“靠,太疼了。”   薛博渲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来,然后抱着他往前走,把人放下来之前,还小气吧啦地说了句:“你说谁是丑儿婿?” 第45章   齐尧开门的时候,最紧张的是薛博渲。   见了岳父,就算饱读诗书这会儿也词穷,尤其是在他把人家儿子干得站都站不稳的时候。   这很尴尬,尴尬到他前所未有的手足无措。   齐尧他爸,齐忠义,五十几岁的中年啤酒肚男人,做的是大生意,养的是臭儿子。   他打眼儿一看,就知道齐尧昨晚上没消停,不过这次跟以前不一样,站在他儿子身后的这个男人看起来竟然格外正派,而且似乎不像是下面那个。   齐忠义对这方面的事儿都很懂,没办法,他儿子一见着他就开始给他叨叨,他想不懂也不行。   别人家,儿子同性恋出柜,要么打,要么罚,要么滚出家门自己过活去,但他家不是,齐忠义溺爱齐尧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他这个儿子只要好好活着,想怎么折腾都成。   所以当时,齐尧说自己喜欢男人,不能娶媳妇儿生孩子,齐忠义第一反应就是:那我这儿子在那种关系里,到底是男的角色还是女的角色?   老一辈人都是这样的思想,他们不懂什么攻受,下意识地就以为同性相恋,总会有一个人扮演女性的角色。   当时他问完,齐尧整个儿就暴走,那时候开始,每次见着他爸就疯狂科普什么“攻”“受”“互攻”“互受”“互撸”“互相磨逼”,非常粗俗,听得他爸几欲崩溃。   齐忠义也见过几次儿子跟自己的“伴儿”在一起,每次身边儿带着的人都不一样,但风格倒是统一,都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跟个小姑娘儿似的。   齐忠义推测,他儿子是上面那个,也就是所谓的攻。   但今天好像不太对劲,站在儿子背后的男人比他儿子高也比他儿子壮,他有点儿没法想象自己那个臭儿子扑倒这个男人。   “叔叔好。”薛博渲先开了口,还伸了手。   齐忠义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会跟自己打招呼,果然跟之前那几个不是一类人。   他们这种职业叫什么来着?齐忠义有点儿想不起来了,他记得儿子跟他说过。   “我叫薛博渲,是尧尧的朋友。”薛博渲说得倒是含蓄,在齐尧介绍他们之前,他可不敢贸然多嘴。   “你好你好,我儿子给你添麻烦了。”齐忠义想起来了,叫MB,就是money boy,陪人睡觉赚钱的那种!   “噗哈哈哈!”齐尧靠着薛博渲大笑起来,拍他爸的手说,“谁啊!谁给谁添麻烦了啊!”   要说添麻烦那也是薛博渲给齐尧添了麻烦,操过一晚上,今儿到现在腿还是软的,这难道不是天大的麻烦吗?   齐忠义瞪他,然后还是客客气气地对薛博渲微笑。   齐尧他爸这个人很有意思,按理说公司开得那么大,怎么也该是个霸总模样,然而并非如此,他家里唯一的霸总是齐尧他妈,他爸就负责哄他妈开心。   “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了。”齐尧侧了侧身,屁股疼。   他问:“我妈呢?”   “去迪拜了。”齐忠义叹气,“我说我跟她一起去,她不答应,非说跟闺蜜一起才开心,那我算什么?”   “备胎。”齐尧磨磨蹭蹭地往里走,一点儿都不心疼他爸,反倒直接泼冷水。   薛博渲以前没正式跟齐尧他爸打过交道,仅有的两次见面还是以前上学的时候,那会儿自己一看见他就躲到一边儿去了,根本没有胆量也不好意思凑上去跟人家打招呼。   齐忠义贵人多忘事,压根儿不记得儿子身边除了郑洵还有什么正常人,他环顾四周,咂巴咂巴嘴说:“这地儿你也能住?”   齐尧特别烦他爸这副暴发户的模样,夹着屁股坐到沙发上,缓了缓神儿然后说:“这地儿怎么了?我住得舒服着呢!”   “嗯嗯,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齐忠义只当薛博渲是个无所谓的MB,于是像之前那样把他当了空气,“你之前说要追的那个小男孩,怎么样了?”   “啊?谁啊?”齐尧一时间被问得蒙住了,他跟他爸有一阵子没见面了,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都不记得是谁了。   “叫白什么?还是什么白的,你不是说挺安分的一个人么,我说你啊,也老大不小的了,以前我跟你妈从来不操心你这种事儿,但是你看,你表哥结婚又离婚了,比你进度快了两个等级,你就不能找个人好好稳定下来吗?”齐忠义转过来,看着儿子,“需不需要我出手?我跟你说,你爸我……”   “打住!你给我打住!”齐尧想起来了,之前他为了气郑洵,故意打电话跟他爸说他要追余恪白。   他指了指薛博渲,毫不犹豫地对他爸说:“我稳定了啊,这是我老公。” 第46章   薛博渲觉得齐尧真的是人间奇葩,估计他如果错过了这么一个,往后的几十年,打着一百个灯笼都再找不到这么好玩儿的一个人了。   这家伙能面不改色的表白,也能面不改色的对他爸说“这是我老公”,由此可见,此人多神经。   而他薛博渲,偏偏就爱惨了齐尧这个神经病。   齐忠义看看他儿子,又看看他儿子身后的这个男人。   半天,他问了句:“儿子,一直以来我是不是都误会你了?”   “啊?误会什么?”齐尧没听明白。   齐忠义想说:难不成这么久,你其实是下面扮演女人的那个?就是那个,受?   但毕竟有外人在,他没好意思问。   之后他又开始想:我儿子肯定骗我呢,我也是见过不少MB的人了,他们身上都有那种“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气质,这次也一定错不了。   他说:“其实爸不是逼你,就是担心你而已,你看你当年说喜欢男的,我跟你妈不也没难为你么!”   “哼,是没难为我,你们倒是把给我安排跟女的相亲改成了跟男的相亲,你们俩让我说什么好!”   齐尧这话一出,薛博渲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齐家的父子一起看向他,齐尧翻了个白眼说:“老公,你笑什么?”   薛博渲一直站着,这会儿低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齐尧,捏了捏他的脸说:“笑你可爱。”   说完之后他突然觉得这样不好,有长辈在的时候,应该注意言行举止,秀恩爱这种事儿是大忌。   不过,很显然,齐忠义比他还尴尬。   儿子找了个MB,还口口声声管MB叫老公。   齐忠义有点儿忧伤,他倒不是故意搞职业歧视,但MB这是特殊职业,还是要特殊对待的。   但是话说回来,他看着薛博渲竟然觉得稍微有点儿眼熟,齐忠义现在心里很乱,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他儿子睡过这个MB好几次。   “爸,你别不信。”齐尧拉着薛博渲,让他也坐下。   薛博渲依了他,坐在他旁边,两人的身子都微微侧着,面向齐尧的爸爸。   他偷偷将手搭在齐尧腰上,以此来缓解见岳父的紧张感。   齐忠义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薛博渲单独谈谈,于是指了指他说:“你跟我进书房,尧尧在外面等着。”   “干嘛啊?”在齐尧心里,薛博渲跟他爸比就是个老实人,被单独叫走是会受欺负的。   虽然,他其实真的错了,老实人是他爸,能搞事情的才是薛博渲。   “我跟我儿媳谈谈你有疑问吗?”齐忠义打算不理儿子一会儿,让他自我反思一下,找什么人不好,找一个MB,真是出息了。   薛博渲乖乖地跟岳父进书房,关门的时候他岳父还对着客厅喊:“儿子!你不准偷听!”   门关好了,齐忠义开门见山地叹了口气。   他说:“小薛啊,我这个儿子吧,他娇生惯养的,脾气也不好,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你说,你喜欢他什么呢?”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岳父要这么贬低齐尧,但薛博渲还是不敢怠慢了他,毕恭毕敬地说:“事实上,我可能比所有人都了解他,我们十几岁的时候相识,不知道在哪个瞬间我就爱上了他,一爱就是十多年。在这两天之前,我从来没有妄想过要占有他,我唯一的心愿就是他能找到一个爱他的、疼他的人。现在,我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做这件事了,我真的非常感恩。我什么都没有,但有一颗爱他的心,希望您能成全。”   齐忠义觉得这孩子可能武侠小说看多了,说话的时候搞得好像是在对灭绝师太表心意。   “我这不也没说反对么,就是吧,你们俩可能……就是这个身份啊……”齐忠义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有点儿不忍心说出口。他觉得薛博渲这孩子挺好的,如果不做那种职业,他一准儿答应他俩的事儿。   “身份?”薛博渲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确实,我没钱,或者说非常穷。”   齐忠义皱了皱眉,他觉得自己是在欺负这个年轻人。   “这倒是无所谓啊,只不过你……”   之前一直在门口偷听的齐尧开始疯狂敲门,薛博渲刚才的话让他全部都当做是情话讲的了,听得他鼻子都发酸。   他不知道他爸到底想说什么,也不敢再继续偷听下去,生怕聊着聊着,就把他俩的事儿给聊崩了。   毕竟,这种事儿他爸也不是没做过。   齐尧妈妈的初恋就是被他爸爸这样给糊弄走的。 第47章   齐尧觉得自己谈个恋爱可是真累,比别人都累个几百倍,搅局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冒,就跟那山上的雨后春笋似的,噼里啪啦稀里哗啦的,笋尖儿各个儿扎他心里,扎得血淋淋的,哭都哭不出来。   所以他得赶紧把他爸的思路拉回正轨上,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这位脑洞总是开很大的老先生闭嘴。   “爸,我跟我老公都还没吃饭呢。”然后齐尧就打了个嗝,“这是饿嗝。”   薛博渲就站那儿听他胡扯,笑而不语,等着看他到底玩儿的什么把戏。   “那行,我去做饭,咱们一边吃一边聊。”齐忠义特别自然地出去了,直奔厨房。   这一幕让薛博渲目瞪口呆,站在他旁边扶着桌子的齐尧贼笑道:“看见没,这就是我妈训练出来的绝世好老公!”   薛博渲觉得这一局他输给岳父了,下个回合争取赢回来。   本来薛博渲想过去帮忙,但齐尧的爸爸不让,叫他们俩都闪一边儿去。   齐忠义刚结婚的时候为了伺候媳妇儿,特意去学了做菜,学的还都是他老婆喜欢的菜色。   在他心里,儿子显然是没有媳妇儿重要的,因为儿子以后会成为别人的媳妇儿或者老公,泼出去的儿子,没什么用的。   菜做好了,他又烙了几张饼,鸡蛋饼,又香又软,齐尧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吃饭的时候,齐忠义不停地瞄薛博渲,搞得薛博渲都不敢夹菜了。   “我还是好好给你们介绍一下吧。”齐尧拿着筷子指了指薛博渲,对他爸说,“你看他不眼熟吗?我觉得你应该见过啊!”   “啊?是有点儿,但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了。”齐忠义总不能说自己见过儿子身边好几个MB,想不起来他是哪个了吧!   “瞅你那记性吧!郑洵最好的朋友,之前他结婚,薛博渲还去了呢!”   齐忠义虎躯一震,心说:小洵还有当MB的朋友?还是最好的朋友?   “你那什么反应啊?”齐尧噘了噘嘴,然后又想了想说,“不过也对,郑洵那种人能有我家老薛这样的朋友,简直不科学。”   齐忠义没说话,怒吃两口饭。   “哎,要不你自己说吧。”齐尧扭头笑得特别甜蜜地看着薛博渲,“你今天是不是紧张?都不怎么说话。”   他的手搭在了薛博渲腿上,揉了揉。   薛博渲偷偷摸了摸他的手,然后轻声清了清嗓子说:“叔叔,我跟郑洵和尧尧是十几年的朋友了,比尧尧大几岁,现在一边读博士一边给一些杂志供稿,暂时没有稳定的工作,不过下个学期学生开学之后,我的导师在学校给我安排了一门课程,每个月就能有固定收入了。”   “啊?你要当老师啦?”齐尧突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薛老师,我也要去听你的课!”   他们俩开始小声儿聊天,坐在对面的齐忠义整个人都处于“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的状态。   他看着对面的两个孩子,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你不是Money Boy啊?”   他这一句,齐尧跟薛博渲都噤了声。   半晌,齐尧崩溃地问:“爸,你想什么呢?”   薛博渲没想到自己这么正经的一个人竟然被岳父误会成了MB,尴尬到哭笑不得。   他终于明白了,齐尧能这么有意思,完全是他家基因太强大。   说真的,齐尧跟他爸,不愧是父子。   “哎呀,真是对不住,”齐忠义放下筷子赶紧站起来要跟薛博渲握手,“误会了误会了,太对不住了!”   薛博渲见岳父主动道歉还握手,受宠若惊,弓着身子回握对方,忙说:“没事没事,叔叔您别这样。”   齐忠义去拿了儿子一瓶酒,给薛博渲倒上,说:“必须喝一杯了!”   齐尧把自己的杯子也递过去,混了杯酒喝。   “小薛啊,你刚才说你是干什么的?”   “在读博士,给杂志供稿,下学习会给大学生上上课。”薛博渲突然特别感激自己,幸亏当初好好读书,在岳父误会了自己之后,能趁机得意一把。   “哎呦,高知啊!”齐忠义又要跟薛博渲握手,被齐尧给制止了。   “你不要再摸我老公的手了!”齐尧这个人,吃起醋来,连自己亲爹都不认。   “小气!”齐忠义嫌弃地看看自己儿子,然后转过去笑着看薛博渲,无比慈爱又不解地问,“小薛啊,别怪叔叔多事儿啊,我就想问问,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尧尧啊?” 第48章   齐尧真的委屈到无法保持微笑。   到现在,郑洵气他、阳阳气他、薛博渲气他、他爸也气他。   他只不过是以前私生活不那么检点,怎么就好像做了多大的孽,现在一个个的排着队来挤兑他。   他敲了敲桌子,满脸不高兴地问他爸:“齐忠义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薛博渲在一边儿笑了,拉住他的手,坐直身体,对齐忠义说:“叔叔,可能在别人眼里尧尧是个不学无术浑浑度日的公子哥儿,但在我眼里他是独一无二的齐尧,他有属于他自己的闪光点,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我认定的人一定有值得我爱的地方,更何况,我爱了他十多年,如果将他全盘否定,岂不是也在否定我自己?”   齐忠义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特别想哭。   他感动,特别感动。   多少年了,他睡不着觉的时候就会想,他这个儿子可怎么办。   家里有钱可以给他挥霍,那是因为现在他跟他妈都能赚钱,以后他们俩老了、没了,这儿子怎么活?   钱再多,也有花完的一天,自己不努力不上进不找点儿正事儿做,这一辈子跟白活有什么区别?   现在好了,他可以放心了。   齐忠义握住薛博渲的另一只手,对他说:“尧尧十岁生日的时候,我带他去批过八字。”   “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齐尧特别惊讶,他总想去给自己算算姻缘,可他妈一直不让,说要相信科学,不要迷信,没想到,他们俩就是骗子,像糊弄他妈初恋男友一样糊弄了他这个天真可爱的儿子。   齐忠义压根儿没理他儿子,对着薛博渲情真意切地说:“算命先生说了,他三十岁之前会遇到贵人。”   薛博渲其实从来不相信这个东西,但一听自己是齐尧的贵人,突然就得意起来。   齐尧偷偷挠了挠薛博渲的手心,小声说:“你是我贵人哎。”   “这孩子从小就不学好,我一心想找个人治一治他。现在好了,我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齐尧觉得他爸说话越来越夸张,不乐意地翻了翻白眼说:“你可别说这种话,我妈要是听见,还得挤兑我。”   他就是个可怜虫,在哪儿都没地位。   齐忠义拍了拍薛博渲的手,站起来,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小薛啊,你什么时候跟尧尧回家,咱们商量一下你们俩出国结婚的事儿。”   齐尧正喝酒呢,听他爸这么一说,直接喷了出来。   “爸,你也太急了吧?”   齐忠义狠狠地瞪他,一把拉过齐尧,把他扯得屁股疼。   齐忠义小声儿地贴着儿子的耳朵说:“你傻啊!像小薛这样的男人,你不赶紧套牢他,还等着以后被人抢啊?”   齐尧嫌弃地推开他爸,慢慢腾腾蹭回自己的椅子上,靠着薛博渲说:“我们俩就算一辈子无名无分地在一起过日子,老薛也不会甩了我!”   薛博渲笑着看他,握住了他的手。   齐忠义有点儿不想走,但他儿子不停地赶他走。   果然是泼出去的儿子,伤透了他的心。   门关上,齐尧终于松了口气。   薛博渲觉得今天也够有意思的了,估摸着未来他身为齐尧男友的每一天,都会这么精彩。   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齐尧,亲了亲他的耳朵说:“你爸很喜欢我。”   “我也喜欢啊!”齐尧回头跟他接吻,然后说,“怎么办老薛,我有点儿担心。”   “嗯?担心什么?”薛博渲知道他后穴疼,直接将人抱起来,往卧室走。   齐尧的双手环抱着薛博渲的脖子,脑袋靠着对方,哼哼唧唧地说:“我担心以后我在家里更没地位了。”   薛博渲笑了,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然后俯身看着齐尧,说:“别人家我管不着,但是在咱们家,你永远排在第一位。”   齐尧眨巴着眼睛看他,脸逐渐变红:“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情话呢?都是跟谁学的啊?”   “你啊。”薛博渲坏笑了一下说,“你忘了?以前你勾搭别人的时候,我可都一直盯着你呢!”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报应。   齐尧被咬住屁股蛋儿的时候想:薛博渲这个人,心胸狭隘,爱翻旧账,是个王八蛋。   然而当薛博渲咬完又温柔地亲了亲之后,齐尧就改变了想法。   他想:我男人真温柔,想跟他相爱一辈子。 第49章   人的一生到底有多少个小时?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因为每个人生命的长度不同,这无法准确计算。   但齐尧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是从昨天才开始的,也就是从误打误撞跟薛博渲做了爱开始。   一个荒诞好笑的开始,却迅速发展为了让他欢欣雀跃的真爱,这短短的一天多时间里,他好像走过了十年。   齐尧窝在薛博渲怀里,问他:“你喜欢我什么?”   薛博渲说:“我喜欢你是你。”   齐尧自觉是个心大如椰子的人,又深知自己除了爹妈有钱之外,没什么地方是配得上薛博渲的,就连他自己亲爸都不理解这个男人怎么就看上了他,他自己心里也是存疑的。   可薛博渲给他的这个回答,让他对对方的真心深信不疑。   一个人要爱到什么程度才会连对方身上的缺点也一并爱了?   齐尧抱着薛博渲笑,感叹老天对他真好。   “我想起一件事。”齐尧从他怀里抬头,外面又阴天了,估计过会儿又是场大雨。   “嗯?”薛博渲抬手给他顺了顺滚乱了的头发,眼神温柔,像是在哄一个小朋友。   齐尧早就扯掉了身上的睡袍,光溜溜的腿勾着薛博渲,笑盈盈地说:“我之前在你电脑里看到过一个文档。”   薛博渲的手微微一顿,然后问:“什么文档?”   他家里的所有东西包括电脑,都是供齐尧随便使用的,他从来没刻意防着这个家伙,但有一个文档是被他隐藏的,那里写着他全部关于齐尧或者说关于爱情的幻想。   “你别装傻。”齐尧捏了捏他的胳膊,“那篇文档的第一页写的是‘齐尧,二十八岁,顽劣花心不求上进,但依然有人爱着他。’”   薛博渲没想到竟然被这家伙发现了,不过好在,现在两人已经是恋人,说出实话也没那么丢人了。   反正,他全部的感情都已经告知了这个臭小子,再多剥一层皮也无所谓了。   “那你有没有看到里面还有一句话。”薛博渲说,“那里面还写‘此人是个混蛋而不自知的家伙。’,看到了吗?”   齐尧翻了个白眼,又靠到他怀里:“没有啊,我刚看了第一段,你就叫我吃饭了。”   当时齐尧想偷偷拷贝一份,但又怕被发现,于是到现在也只看过第一段。   他很好奇,薛博渲写这个的原因是什么?而且,这个人如果真的是要写关于他的事,年龄为什么是错的?   他问了这个问题,薛博渲沉默了好半天,把人抱紧,亲了一口。   “还好你跟我在一起了。”   “啊?”齐尧对他答非所问表示不满。   “否则,被你发现这个,我会很尴尬。”薛博渲说,“我曾经想过,在你二十八岁生日之前写完这篇文章,到时候把它送给你做生日礼物。”   “为什么是二十八岁?”齐尧皱了皱眉,还是不解。   “因为你二十八岁的时候,我们刚好认识十五年。”   齐尧在这个世界上活蹦乱跳了二十八年,其中十五年都在薛博渲身边蹦跶,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可是你只写了很少的几页。”齐尧之前看到的时候,薛博渲只写了两页多一点,全部都是在叙述他的日子过得多混蛋。   “对。”薛博渲笑了,看着齐尧说,“我原本打算在故事里给你一份特别完美的爱情,我羞于将自己写进去,可是后来发现,如果要讲述你跟别人的恋爱,那会使我非常痛苦。”   “所以我二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泡汤了?”齐尧搂住薛博渲的脖子,哼唧了一声说,“继续写呗,我难得想看点儿除了脱衣舞之外的东西。”   薛博渲被他气笑了,拍了一巴掌他的屁股,佯装生气:“这是什么破理论?”   齐尧笑了,撒娇耍赖:“你把我屁股打疼了!”   他拉着薛博渲给他揉屁股,然后说:“真的,你继续写呗,你得把我的形象扭转一下,我要当英俊潇洒痴情专一的情圣。”   薛博渲咬了一口他的鼻子,翻了个身,压在他身上说:“困了,睡一觉吧。”   齐尧不高兴地瞪他,骂人的话还没说出来,已经被吻住,在对方强势的侵略下,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以此来反抗。   薛博渲暗下决心,那篇让他羞耻至极的东西是绝对不会再写了,更何况,人都已经是他的了,所有的幻想都不需要再继续,他跟齐尧亲自上阵,想要什么剧情,自己演就是了。   外面又下雨了。   窗户关着,空调开着。   齐尧还是被吻得浑身出汗。   薛博渲的手在他的臀部揉捏着,恨不得插进去用力搅一番。   但他得控制,至少三天之内不能再做了。   他希望他们俩都能长命百岁,否则真的早早精尽人亡,确实不划算。   荒诞的一出爱情喜剧落幕了。   在薛博渲的亲吻里。   在齐尧的呻吟里。   在郑洵的寂寞里。   在阳阳的崩溃里。   在齐忠义的欣慰笑容里。   也在大雨滂沱里。   落幕了。   甜蜜而美妙。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哦,我还是没能写到十万字哈哈哈   感谢大家追文,文中肯定还有不足,等有空可能会修一修   txt到时候会发在微博,大家可以去自取   番外有的,等我休个周末,下周开始番外,大家想看什么番外可以留言   另外给自己另一篇新文打个广告,名字我自己都一直忘   用来调剂着玩的《论我离婚之后是如何走上不归路的》,温馨老夫老夫向,欢迎各位光临   其他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大家可以最后给薛老师和他尧打个call了   小说下载尽在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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